关南知道,在这次的游戏设计中,救助站往往是填补npc背景的一个好地方,因为城市里哪里都可以是救助站,而救助站又随时可以因为各种原因拆除、消失,那么在产生了一定智能的npc记忆中,就不会造成无法解释的混乱和错位。
因此,城市中有一多半的人,记忆中自己都是在救助站、疗养院之类的地方“长大”的。
“那你还挺厉害的,学了个这么有用的本事。”关南顺着他的话说。
杜灵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闭紧了嘴唇。
过了片刻,杜灵说:“好了。”
关南凑过去看,中控室到二区东翼的所有监控画面,都在屏幕上排列开来。他很快在其中一个画面中发现了朝昭的身影,此刻她拿着杜灵的员工权限卡,刚刚刷开一道门,拐上了通往二区的走廊。
杜灵在屏幕上给关南画出了朝昭即将经过的画面顺序,这时候刚吃完午饭,在岗的狱警并不多,人们都犯困,而监狱的安保实际上更多依赖的是机器和系统,而非这些会犯错、会马虎的人。
所以朝昭要对付的人并不多,有了芯片,更是称不上困难。
杜灵继续给他解释:“现在是午休时间,午休之后犯人都会进行一小时的义务劳动,东翼的女犯人在劳动之前,还会有半小时,待在各自的监室里观看教育视频,这样说来,秋律师她只有……不到一小时。”
话音刚落下去,杜灵又盯着屏幕低呼起来:“哦!她已经开始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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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分,圣罗巴监狱二区东翼24号监室里,玛丽·皮尔斯躺在仅80厘米宽的单人床上,借着小窗口一点光,玩自己的指甲。
又该剪了。她烦躁地想,在这个闲出屁的地方待着,每天晚上睡觉都觉得十个指头发紧发麻,指甲一刻不停地长出来。
原来她的这双手可不会有发疯一样生长的软指甲,而是纤细、锋利的高密度材料,勾一勾指头,就能要人性命。
想到这里,她不再看手了,对昔日辉煌的怀念被顷刻炼化,凝成了一种名为仇恨的东西。
这两天就是约定的期限了,为什么她还在这个破地方待着?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你为了挣钱,总会需要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手上,而你不可能一直好运气,总会遇到骗子或者叛徒,然后被抓到这种地方来浪费几周生命。
没关系,玛丽对着天花板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报仇、挣钱,都是她的本职工作。
“哗啦”一声,玛丽敏锐地看向监室的浅绿色铁门,她对这声音很熟悉,是那些该死的狱警打开了门上的小窗口。她眯着眼看过去,窗口里果然有一双眼睛,看起来是那个年纪最大的老女人,艾玛。
玛丽有一种冲动,想用自己还没做过还原手术前的手指狠狠地戳过去,让那双眼睛再也不能从这种地方肆意偷窥别人。
想象中,艾玛捂着血流不止的双眼跪地求饶的画面,似乎取悦了她,让她冲着那扇方形小窗口后面的眼睛露出了一个夸张的笑容。
“咣当”一声,窗口被再次关上。
玛丽挑了挑眉毛,这倒是不寻常。
艾玛的性格出奇差劲,而且懒惰愚蠢,根本毫无素质。要是她打开你的窗口,要么说明你惹上了麻烦,要么是艾玛自己惹上了麻烦,而你是她今天投色子投出来的出气筒。
无论是哪种情况,她打开窗口之后,你就别想清静了,哪怕是午休时间,她的嗓门也不会有丝毫的收敛,
起码不会像今天这样,打开之后,一句话不说,又安静地关上。
实际上,玛丽继续想,艾玛从来没在这个点来过,她午休时间的班次从来都是让那个刚转正的黄毛丫头代值。
今天是怎么了?静悄悄地来,又什么都不说。
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想到这里,玛丽的心发了痒,她从来都相信自己的第六感,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她从床上一骨碌坐起来,光脚下了床,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她能听见有脚步声在不远处回荡,又是“哗啦”一声,又有哪间监室的小窗口被打开了。
艾玛在找人吗?还是在随机检查?
玛丽正入神地想着,午休结束的铃声在头顶响起来。
“该死。”她低低骂一句,仿佛刚才那一丁点的不寻常,被这日复一日的单调铃声给覆盖掉了,她又掉入监狱的无聊和寻常之中。
吊在天花板上的显示屏缓缓下降,主持人开始介绍今天的教育宣传主题——宽容和体谅。
玛丽用两只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下一秒,她爆发出一声尖叫,双膝一软,跌坐在地上。
“……因此,在社会大家庭中,我们每个人都需要学会包容他人的不同……”主持人平缓的声音没有阻碍地灌入她耳中。
她愤恨地喘气,低头看着自己的两只手腕,那上面各有一支手环,微微泛着蓝光。刚才就是它们,给她的身体通了电流。
除了电击,这些下流的货色还会干什么?
“咔哒。”
在主持人的讨厌的说教声中,玛丽的耳朵敏锐地一动,像一只警觉的猫。她的目光一下子射向了监室门口。
门锁好像,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