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凜也是这样的,踢着教科书般完美的足球,而冴,却十分地厌恶这点。
我抬眼望着从更衣室里出来的冴。
刚洗过澡,少年换了一身素色的T恤,衣服上沾着些许水汽,发梢也湿漉漉的。
“啊,你又没吹头,小心感冒哦。”
冴平静地掠过没擦干头发的话题:“和那个废物前锋比起来,他还算有点用吧。”
我翻找着包里,依稀记得之前有塞进去一块手帕。冴好奇地靠过来,我刚好也在包底找到,递给他。
“给,先将就擦擦吧。”
“反正放着一会儿就干了。”
这么说着,他还是接过了手帕,稀里糊涂地擦拭起来。
我面带微笑,总比湿哒哒到处滴水好吧。
擦了一会儿,冴有些不耐烦,随意搓揉几下准备放弃。
我无奈把他按到椅子上,接过手帕替他擦脑后的头发,慢悠悠地提起:“你之前说,这个国家是不可能踢进w杯的,除非有人能成为第一……”
我顿了顿,接着小声凑到他耳边。
“那个人是不是就像士道这样。”
冴抬了抬眉毛。
“他确实还有些可取之处,但只是这样也不够。”
“那小冴想要的是什么样的人呢?”
将他的头发擦到半干,发现少年的刘海依旧保留着,只是平时耍帅撩了上去。忽地玩心大发,就想用手将他的刘海一点点扒拉下来,和小时候没什么差别。
大概是擦头发有些枯燥无味,冴眯着眼睛靠在我身上,像一只梦寐慵懒的猫一样,并没有搭理我对他的刘海动手动脚。
“……能踢出超乎我想象射门的人。”
他微微睁眼,望着天花板发呆。
超乎天才糸师冴选手想象的人……
认真的吗?
我一言难尽地将他的刘海梳了回去。
要让天才糸师冴大人满意就已经很难了,结果他真正想要的原来是在他之上的人物……这种人,全日本能找得到吗?
意识到竹马的期望太过宏大,不是我这般凡人能理解的,我顿时语塞,默默抓紧手上的活。
帮他梳理完头发后,同样冲完澡的士道也出来了。
他们明明是同一时间进去的,士道却在冴后面。金发少年的头发在清洁后看上去蓬蓬松松,发尖的粉色显得格外艳丽。
我不爽地白了身下的冴一眼。
“明明里面就有吹风机。”
“……”
冴假装没听见,拎起包就要走。
“喂!!!”
少年越走越远。
居然还无视,亏我辛勤劳动了这么久。
我和士道对视了一眼,他耸耸肩,我叹气,不谋而合地一同去追先走的冴。
训练结束后,天色已经接近黄昏。
塔巴蒂早在运动场大门口停好车等着我们。
“士道先生的住处还没有安排好的话,就先和我们一起住酒店吧,花立小姐呢?”
“麻烦送我到地铁站就好。”
我望望万里无云的天空,这回应该没有理由在留下来了吧。
“好的。”
塔巴蒂干脆利落地在手机上搜索最近的地铁站。
冴没有异议,安静地和我一起坐在后座。被挤到前排的士道似乎很疲惫,刚一上车就呼呼大睡起来。
市中心交通便利,五分钟不到的车程,屁股还没坐热就到了目的地。
车子刚停下,士道揉了揉眼睛:“已经到了?”
“不,只是先送花立小姐到车站。”
塔巴蒂把车停稳,将安全锁打开。
“小星星这就要回去了吗?”士道打了声哈欠,迷迷糊糊地道。
“是的,下次见,士道先生。”
我礼貌性地挤了个笑脸,打开车门。刚站稳,冴也跟着钻了出来。
见我一脸惊讶,他揉了揉脖子:“送你进去就走。”
“……哦。”
刚刚还一副冷漠的样子,现在倒是突然主动起来了。
还真让人琢磨不透。
前排的门也砰的一声,我和冴望过去,士道竟也跟着下了车:“我也一起吧。”
我:“……谢谢。”
冴就算了,为什么士道也要去。
发生多起暴力事件的家伙显然不像是懂人情世故的,我们才认识了一天而已,我自然不会天真到觉得士道是那种投喂了就会认主的类型。
我复杂地望了眼对方,最后还是在两人的包围下进入地铁站。
买好票刷完卡,我站在检票口内侧和两人道别。
冴手插口袋一脸冷峻,丝毫没有作为公众人物的自我意识。幸好这个点已经过了晚高峰,不然一定会被粉丝认出围堵的吧。
“那我就进去了?”
他面无表情地朝我点头,似乎已经完成了作为「年长者」的职责,转身正要离开。这时候,原本一直站在后面充当背景板的士道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走近几步,隔着半腰高的栏杆,不解地问他:“士道先生是还有什么事吗?”
眼睛瞟向逐渐远去的冴的背影。有什么话居然要等冴走了才悄悄和我说。
“小星星是要回镰仓了吗?”
士道像个没有骨头的社会青年,慵懒地双手搭在护栏上。
“没错,我家住那里嘛。”
“那你下次过来是什么时候呢?”
我笑容一僵,这像是搭讪一样的对话是什么?
“士道先生,问这样的话会让别人误解的……”
“不,我想问的是……”
他打断我的话:“下次那颗蛋也会跟你来吗?”
“应该会的……唉?”
话还没说完,意识到什么的我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微笑着的士道。
“等等,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说──”
他狡黠地一笑,洁白的牙齿被麦色的皮肤衬得刺眼。
“那颗一直跟在你身边的蛋,下次也要一起来吗?”
少年故意在蛋的字眼上读出重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