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要去做试管?”
江聿风声音压抑着怒火,然而问出口时语气却在颤抖。
“失去的那个孩子一直都是我的心病,其实自从离婚之后就考虑过要去做试管,后来公司出了事,我暂时也没精力去重整旗鼓,便想着修养一段时间,正好就有机会去做了试管。我试管成功了,我就没想过以后要再结婚,我目前打算就是稳着发展,等着孩子顺利出生,以后好好抚养他。所以我跟你说了,时机已过。”
江聿风闭上眼平复着呼吸,他的脸色已经难看得不能用挫败来形容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睁开眼,眼底透着冷意,一张脸沉得吓人,他看着白芷,干脆利落丢来两个字。
“打掉。”
白芷愣了一下,反应了有三秒才意识到他的打掉指得是什么。一股怒火冲上心头,而她的手已经先她的脑子一步,端起面前的咖啡直接泼到对面江聿风身上。
白芷是真的火大,她冷声道:“你清醒一点了吗?你究竟算什么啊?有什么资格让我打掉我的孩子?”
咖啡泼了江聿风满脸,有没有让他冷静下来不知道,但他的脸色依旧是风雨欲来的凝重。白芷的咖啡对他来说简直是火上浇油,然而江聿风并没有发作,他从旁边抽出纸巾慢条斯理将脸上的咖啡擦掉。这一套高定西装沾了咖啡怕是毁了,然而他的动作却又不带半点狼狈。
将脸擦干净,目光看向白芷,怒火在心头翻腾,不过这杯咖啡确实让他冷静了不少,他一时竟不知道该冲谁发火。
冲白芷吗?白芷去做试管是对不起他吗?就像白芷说的,他算什么呢?两人都已经离婚了,她谈恋爱,她做试管,哪怕她再婚跟他都没关系,那该对谁发火呢?对自己吗?他现在这副样子不已经够悲哀了吗?
江聿风突然笑起来,早没了方才的势在必得,笑容带着几分悲凉。
“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你走吧。”
“好,好。”他连说了两个好,“我走,我这就走。”
这么说却也没有立刻起身,目光带着几分复杂落在她身上,彼此沉默了片刻,他这才起身离开了。
江聿风从白芷这里出来便去找了郑庆一起喝酒,这段时间江聿风闲职在家,两人没事也一起去喝酒,不过郑庆明显发现今天的江聿风不太一样。
即便被白芷联合董事会将他踢出局他都没这么丧,郑庆不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跟死了亲人一样?”
江聿风冷冷瞟了他一眼,郑庆立马知趣闭嘴。
又一杯酒下肚,江聿风说道:“白芷怀孕了。”
“啊?”郑庆惊得直接跳了起来,引来酒吧周围一圈人注视,他让自己淡定了一下又坐回去,问江聿风:“真的假的啊?”
“白芷亲口说的,没必要用这个骗我。”
“谁的?”
“她做的试管。”
“她还真做试管了啊?”
江聿风狐疑看向她,“你这话说的,白芷做试管的事情你知道?”
“我听梅尼提过,说白芷有做试管的想法,我当时还觉得白芷这想法挺可笑的,她应该不会真的做,没想到她还真做试管了。”
郑庆说完目光复杂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看样子你两是真没希望了?”
江聿风蹙眉,冰冷冷一张脸简直吓人,郑庆又道:“其实你要是不介意也没事。徐希曼带着孩子回来你不也没介意吗?”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江聿风捏着拳头,骨节出发咔咔的声响,“很久没挨过揍了,皮痒了吗?”
“哎哟你看看,淡定一下,开个玩笑而已。”
江聿风沉着脸没理他,郑庆又试探着说道:“这下还真走成死胡同了,你要和白芷和好,恐怕是真没希望了。”
听到这话江聿风的脸色又更难看了几分,郑庆又道:“其实倒也还有个办法。”
“什么?”
“就,别介意白芷的孩子不是你的。”
江聿风目光微眯,浑身透着危险,“你觉得我看上去像冤大头吗?”
郑庆摇头,“不像。”
“那就闭嘴。”
郑庆急忙做了一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
白芷过年回了一趟苏城老家,爷爷奶奶已经过世,老家已经没人住,白芷回来只为了给爷爷奶奶和妈妈扫扫墓。
三人的墓就挨在一起,在苏城郊外的一座墓山上,白芷送上刚买的菊花,给三人烧了些纸,说了一下近况,当然也告诉了三人自己怀孕的消息。
“你们也会支持我的决定的对吧?从小到大不管我做什么你们都赞成,我相信你们肯定是支持我的。”说道此处白芷笑容淡了一些,“就是遗憾,你们看不到我的孩子出生了。”
墓园有一条主路,主路上连接许多分支,这些分支可以去往墓园的其他地方。白芷祭拜完亲人便沿着分支来到主路。,临近过年,来祭拜的人还挺多的,白芷走到主路正要下山,就在某条分路上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白芷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定睛看去,确实是韩景没错。
韩景穿着一件黑色冲锋衣,头发比之前见到的长了一些,碎碎的刘海盖在额头,这张脸显得又小又精致。韩景也正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