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卷恍然大悟:“原来那天她等的人就是你。”
花三娘挑挑眉,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余骨伸头看了看,凑过来悄声说:“……听说那个曹老板早年开车撞死过一个小女孩,目击证人都有,可就是找不到女孩尸体,后来曹老板家里花钱摆平的。”
季小妹听懂了:“那个女孩就是胡蝶呗,花老板在给她报仇?”
余骨:“因为胡蝶是妖,当然没有尸体,我想是因为她当时刚化形,过于弱小,便被撞坏了腿。”
“花三娘也是妖。”周不言冷不丁来了句。
季卷一惊,这次她真没看出来。
余骨大大地“啧”了一声,看起来对她很失望,“都摸过了还看不出来,你不过如此啊,新一季。”
周不言不解:“新一季是谁?”
“笨呐,”季小妹伸出两只胳膊对着季卷作出隆重介绍的姿势,“就是我姐!名侦探季卷!”
……服。
“她是什么妖?”季卷岔开话题,问周不言。
据她所知这个世界的妖魔想要化形,需要先产生对人类的憧憬,接着在不断的修炼中开始渐渐和人类一样,需要衣食住行,需要思考道德和法律,并且从此永远都是人身,轻易不会被人看出是妖怪,但是同时它们也失去了妖类强大的体质。因此判断这种强大的成年妖类不是她一个门外汉可以做到的。
周不言却答非所问:“为什么是名侦探?”
……能不能跳过这个话题了!
“什么名侦探?”花三娘抱着胡蝶走过来对他们打招呼,“走吧,我跟你们去解咒。”
季卷松了一口气。
周不言一手一个季家姐妹,一行人瞬间消失在不烦酒吧门口。
几个瞬移腾挪之间,众人又在曹氏牛骨火锅店附近的小巷凭空出现。
季小妹看向周不言的眼神已经充满了崇拜——要是能送她上学就好了,可以多睡好久!
她期待看向季卷:“姐姐,我们雇他当司机吧!”
季卷无力道:“……咱家没有那种家庭条件。”
花三娘抱着胡蝶走进曹氏火锅店大堂。
“帮我叫你们曹老板过来。”她对门口一个服务员说。
对方愣了下,不过看了看他们一行人奇形怪状的样子,还是去打电话了。
等待的过程中,季小妹没忍住拽了拽季卷的袖子,小声问:“……真的不吃点什么吗?”
季卷小心地维护自己大人的尊严:“我们不饿。”
“姐你是不是没钱了。”
“……”
胡蝶坐在花三娘怀里,玩着对方的卷发。
忽然,门口亮了一下,她看到一个年轻男人走进来,长得有些眼熟。
“呀!”她小小叫了一声,把头埋进花三娘胸口。
年轻人一愣,他赶紧让人开了间包厢。
似乎这位就是老板了。
余骨不动声色拽了下想跟进去季小妹,“你们进去干嘛?”
季小妹仰起脸:“老板不是准备请我们吃饭吗?”
“……”余骨闭了闭眼,“在外面等!”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操碎了心。
季卷楼住季小妹肩膀安慰道:“不和他们计较,大人都比较抠门。”
下一秒,里面传出花三娘颇为无语的声音:“进来吧。”
看着几人落座,花三娘拿起桌上菜单,对着曹老板示意了下:“不介意请我们这几个妹妹吃顿饭吧。”
曹老板赶紧道:“你们吃什么就点,别见外。”
他的思绪飘飘忽忽的,飘到几个月前父亲重症到意识不清的时候。那时父亲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小女孩,还有红裙子女人。着了相一般,有时候还淌眼泪。
他一开始以为父亲只是做噩梦了,后来以为是撞邪了,差点请人来做法。
直到后面办完葬礼,母亲才抹着泪告诉他,父亲年轻时候闯了大祸……他醉酒后开车撞死了一个小女孩!但是当他魂不守舍下车查看的时候,瞥到一个红裙子女人将小孩抱走了。
只是眨眨眼,两个人都消失了,就像灵异故事中的情节。他当即就吓得病倒了。
后来家里又花钱又找关系,最终才免了吃官司,只按酒驾处理。只是说是这样说,但是他始终知道自己撞死了人……那么快的车速,那样小的一个女孩,车前面的保险杠都凹下去了!
从那以后家里运势一落千丈,从市里有名的富户一路往下跌,最终曹父只能做点普通生意,到了近年几乎连一家普通的火锅店都快开不下去了。他一直认为这是上天对他的报应。
“人呐,不能做亏心事,不然到死都放不下。”母亲说。
而今天,这和父亲口中描述得一模一样的两人找上门来了。
将思绪从回忆中抽离,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家父……一直心中有愧,去世前一直在说对不起你们。”
他紧张得两手搓了搓,总觉得今天一个不小心可能要把小命给搭进去了。
花三娘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指了指怀里的蝴蝶:“你们对不起的是她,不是我。”
“对。”
男人忽然站起来对着蝴蝶鞠了个躬,将小女孩吓得一缩。
“对不起!”
“我父亲当年知法犯法,酒后开车将您撞伤,他心中悔恨半生!”
像是突然泄了气般,花三娘原本扬起的眉毛有些垂下去,她低头问胡蝶:“……怎么办?他说对不起。”
胡蝶摸摸自己短短的小腿,半晌,她扬起小脸看向曹老板:“没关系。”
小女孩稚嫩的声音让揪起心的曹老板一怔。
花三娘语气不太高兴:“怎么会没关系?”
“就是没关系了。”女孩又将脸埋进她胸口,“胡蝶还可以飞,那天飞起来过了。”
“反正就是没关系了……”
她的声音软软的。
曹老板心里一跳,忍不住眼睛发热。
看到男人悄悄背过身擦眼睛,花三娘无奈叹了口气。
“行吧,你说的哦。”她点点胡蝶的脑袋,“以后再想起来不高兴了我不理你了哦。”
“嗯!”胡蝶闷闷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