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池水并非普通的水,而是由千年寒冰融化而成,水中蕴含着凌厉的剑气,稍有不慎,便会被剑气割伤。
她挽起袖子,露出纤细的手臂,手腕上还留着上次洗剑时被剑气划伤的淡淡疤痕。
蹲下身,伸手探入池中,冰冷的触感瞬间从指尖蔓延到全身,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针扎进皮肤,她咬了咬牙,将手更深地探入水中。
当她握住一把剑柄,剑身立刻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仿佛在抗拒她的触碰发出“嗤嗤”的声响,剑身剧烈颤抖,仿佛要挣脱她的掌控,她的手臂被震得发麻,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明明是灵智初开的年纪,这样的过程,她已经重复了无数次,自从她因顽劣被罚来剑池洗剑,起初每次都会弄得满手是伤,甚至有一次差点被煞气反噬。
但如今,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痛苦,甚至能在洗剑时保持心境的平静,她知道,只要自己稍有不慎,煞气便会趁虚而入,侵蚀她的心神,而那些糟心的事亦懒得让她劳神。
正专注地洗剑,身后忽地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祝余心中一紧,立刻松开手中的剑,迅速起身,右手虚握,灵力在掌心凝聚,戒备地转身看向来人。
剑池边雾气缭绕,两道身影逐渐清晰。
走在前面的是缙云洲,他一袭青衫,神色淡然,而跟在他身后的,则是缙云拓,他的脸上还带着未完全消肿的淤青。
“怎么是你们?”
祝余有些意外,这剑池可是出了名的苦寒之地,除非被罚不然可没人想来。
“小君子,你还记得我们。”
缙云洲绽开笑颜,可余光看见什么迅速走上前轻握住她的胳膊。
“哎哎!哥哥!等等我呀!”缙云拓可是怕的紧,追着赶紧躲在缙云洲身后。
“小君子,你被剑气伤了?”他担心道。
祝余收起手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人,“你们也被罚了?”
“你以为我们像你啊就爱惹是生非!”缙云拓探出小脑袋,凶巴巴地留下一句话后立刻又缩了回去。
“拓弟,勿要胡闹。”
“哥哥,我们快走吧,这里好冷!”
祝余懒得理俩人,她还差两千把剑没洗呢,再不抓紧洗可赶不上春猎了。
蹲回池边,祝余刚准备拿起剑却被缙云洲一把夺取去。
“小君子的伤还未好,再洗下去可就得留下疤了。”
说着,他挽起袖子,一脸愧疚。
“那日之事本是拓弟不对,可却连累了小君子来着苦寒之地受过,我来帮你。”
手伸入池水时,寒彻入骨,缙云洲疼的眉头紧皱。
“哥哥这水很冷的,你快把手拿出来呀!”
缙云拓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就连祝余都不明白他所欲何为。
“这池水非比寻常,若你也受伤了那我不就一辈子也出不去了?”
果不其然,缙云洲的手被刀刃割破,血色在池中化开,惹得群剑颤动不安。
“……抱歉,我太没用了。”缙云洲更自责了。
“嘶——”
祝余撕下裙边一角,将他割伤的手指缠住止血。
“大公子不必如此,你不欠我什么,况且洗剑对我来说也不是罚,我娘说过只求问心无愧,打了他,我没错。”
缙云洲没想到这样的话竟是从一个六岁的小姑娘嘴里说出的,都说祝家小君子是个出了名的小逆不道,如今一看,果然与众不同。
“都被罚了还在嘴硬!”
缙云拓气不过,鼓着脸就来和她再来个高下,祝余仰起小脸气势不减。
“那日我见你腰上挎着小包,金州有个习俗,换牙需将掉齿装入小包扔上屋顶祈新牙长得好,我顺手摸了摸,那小包根本没东西,所以你那颗牙就算我不打也会掉,可你却煽风点火非说我把你的牙都打掉了,我娘说撒谎的男孩子都会长不高的!”
“你!我!我不要长不高哇!”
被拆穿的缙云拓抱头蹲在地上,以为自己真会长不高“哇”的一声又哭起来。
“好了拓弟,小君子是同你开玩笑的,但日后万不可再胡闹了。”
缙云洲在中间两边为难,一阵锁链落地的动静,一道威慑而严肃的声音冷不伶仃地响起。
“这剑池什么时候也成炼场了,好生热闹。”
祝余对这声音几乎是下意识就想跑,可脚还没迈开就被一把拎了起来。
“剑都没洗完跑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