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意睡得迷迷糊糊,半醒之际。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手机光线在黑暗的房间里有些刺眼。
他坐起来,眯着眼睛看了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二十一了。
自己从下午三点睡到现在,门外敲门声停止,几秒后他手机传来振动。他没理会,径直拉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手握电话的左铭,见开门的他头发凌乱,稍稍一愣。
“你不会是从下午睡到现在吧?”左铭一脸惊讶,将电话挂断。
“嗯。”程意可能刚醒的缘故,嗓音有些哑。
“睡这么久,一时半会儿困不了吧。”左铭半个头探了进来,话语间试探道:“跟我出去逛逛?”
“逛什么?”除乐团同事以外,程意人生地不熟,也听不懂日语。
“这个点都过了酒店提供晚餐的时间,我带你去吃东西。”
“不去,我不饿。”程意作势又躺回床上。
看着要继续躺回去的程意,左铭拉起他一只胳膊晃了晃。
“程意。”见程意没反应,左铭轻晃了下他手臂,声音放柔。程意手臂没多少肉,晃起来轻飘飘的。
“好好,我去。”程意听着这和往常相差极大的嗲声,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瞬间妥协了,忙不迭地道:“还有你这个谁学的?”
“自学。”左铭收敛回来,俨然恢复正常。
程意从行李箱翻找,拣出一件麻灰色毛衣,又顺手拿了条牛仔裤,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回荡清脆的声音:“怎么大学没见你这么天赋异禀。”
程意跟着左铭在酒店附近一家拉面馆解决了晚饭。
而这一选择让两人有些后悔,看似清淡的豚骨拉面,汤底很咸。
咸得程意头皮发麻。
乌龙茶在口里漱了个来回,舌尖上的咸味仍旧去不掉。程意为了填饱肚子,勉强将拉面吃了一个半。左铭没了胃口,摆弄着桌上的茶杯。
看他不吃了,左铭迅速起身结账,然后带着程意离开了那家店。
出了店门,程意准备原路返回。不料被左铭揽住脖颈,半个身体转了过去。
“饭不是已经吃了?”程意显然被这一动作弄得有些懵。
“夜生活现在才开始,回酒店多没意思。”左铭意味不明地看他。
程意面露不解望着左铭,这人打着吃饭的幌子,原来是想出来过夜生活。
“来霓虹就得感受这里的风土人情嘛。”左铭朝街对面大厦的广告屏一指。
程意顺着手指方向望去,广告屏上不知是当地模特还是乐队组合。
看左铭脸上坏笑,他恍然过来,那是牛郎广告。
“你不会是想去点牛郎?”程意惊诧道。
左铭一脸欣慰:“知我者小程也。”
“我不去。”程意拿开左铭的手,摇摇头:“明天不是还有正事?”
“不是还没通知么,再说牛郎在这里合法的,不算是国内那种。”左铭解释说。
程意摆摆手,仍旧不同意:“不去。国外不比国内,这多危险你不知道么?”
“现在是法治社会,哪有你说那么夸张。难道真会有发狂的alpha跑出来强行标记别人么?”左铭一脸不信。
“还真说不定。”
“咱好歹在霓虹首都,治安没你想的那么差。”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来往的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程意也注意到了,小声对左铭道:“回去吧,你要咱俩给霓虹人表演二人转么?”
“就这一次。”左铭竖起食指给他比划,哀声载怨道:“在国内哪都有爷爷安排的人,现在到了国外好不容易能潇洒。”
“其他都可以,点牛郎不行。”程意终于还是松了口。
“啊。”左铭一声哀怨。
“换或者回酒店,你自己选。”程意抱臂待他回答。
“您的威士忌,慢用。”服务生从托盘将酒端下道。
“谢谢。”陶斯延用了句日语道。
徐泽从洗手间出来,端起桌上的酒饮了,皱眉端详了下手中的酒。
“冰块加多了。”
“跟聆麦通完电话了?”陶斯延没回应他那句,问道。
“嗯,交代了几句。他在筹备画展工作,说是今晚住工作室。”
“你们现在关系定下来了,伯父有了解过他家庭背景么?”
陶斯延冷不丁问起,倒让徐泽有些意外,想了想开口:“这倒没有,我俩自由恋爱没想让老徐干涉。”
“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没什么,随便问问。”陶斯延不看他,抿了口威士忌。
徐泽一脸狐疑不决,看着他。
“随便问问,你看起可不像。”
陶斯延回避他追问的目光,手上酒杯忽然一顿。鼻尖飘过熟悉的信息素。
他迅疾转头,光线昏暗,他只留意到了消防通道处,一闪而过的模糊背影。
“怎么了?”徐泽问他。
陶斯延摇了摇头。
“哦,对了。我姐他们乐团好像也在霓虹来着。”徐泽说:“要不要问……”
徐泽话未落,面前的人已经起身朝消防通道过去。
徐泽愣在原地。
程意原本以为让左铭放弃点牛郎的想法,他会跟自己回酒店,结果左铭玩心不是一般的大,换了间酒吧。
到酒吧又遇上个霓虹人搭讪,左铭跟他有一搭没一搭聊天。自己听不懂,有些无聊,借故上了个洗手间。
出来左铭没了人影,那霓虹人还在。无奈询问他左铭在哪,那人说是跟他朋友在一起。
当时程意心里有了,抛弃左铭的想法。不过还让那人带路,去找左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