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看不许看不许看!呜哇哇哇哇哇!”黛拉被他抱着也不老实,哭嚷着蹬腿挣扎不止,小猫应激式的不住抓挠他困在身前的手。
指甲在手背上划出泛白的痕迹,隐隐泛疼。艾末忍着痛意钳制住她罪恶的小手,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沙发上,紧接着他摁住她四处乱蹬的小腿,仔细查看她右脚的状况。
尽管他扼住她的力度已经相当温柔了,但娇气怕疼的女孩还是委屈嚷嚷着哭疼。
“瓶瓶乖,不哭,一会儿就好了”艾末耐着性子柔声安抚道,可当他握住她右脚时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她雪白的脚底是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但伤口并不新鲜,倒是看上去久经多年,虽然已经痊愈结痂,但留下道触目深长的疤痕,摸上去凹凸不平,与她另一只如同完美雕琢艺术品的左脚形成鲜明对比
心口像被什么剜了一下,疼痛不止,艾末恍惚了一下,扼住她的手不自觉地松了松。
黛拉趁机挣脱开他的桎梏,小鹿受惊般倏地将小脚从他手中抽出蜷缩回裙子下。
“呜呜呜不许看……”她弱弱地呜咽着,双臂环抱住自己将脑袋埋得低低的,不敢看他。
她一向是个爱漂亮的女孩子,自是不愿让别人看到自己身上丑陋的疤痕。况且,她自认为在他面前一直都是最美丽的……
但现在不是了,他目睹到她最丑陋的那一处。
"怎么弄的?"他心疼地将她重新拢入怀中,哑声问道,温润的语气尽是无措。
经这一问,8年前所经历的总总委屈一股脑儿地涌上她的心头,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地掉个不停。
艾末心都快碎了,他闭了闭眼,怀抱她的力度紧了又紧,感受到她单薄的肩膀不停抽搐颤抖着,只觉心如刀割。
他不敢去想,这么深的伤口,还偏偏就伤在脚底……他的瓶瓶那般娇气怕疼,怎么受得了的?
"是艾勒维斯……都…都怪他……瓶瓶好疼呜呜……"黛拉胡乱抹着泪水,抽噎着骂骂咧咧。
原来,在八年前两人不欢而散后,他随爷爷奶奶坐上房车扬长而去,却不知五岁的小黛拉哭哭啼啼地在后面追他们的车追了好一截。
她还那么小,哪懂得到那么多,只知道她的艾勒维斯哥哥要被那个会动的庞然大物给带走,带去她找不到的地方。
而她却不想他走。
哪怕刚与他大吵一架,但当看到他真的坐上那辆车时她才彻底意识到自己真的再也见不到他,她懊悔不已。
可人又怎么可能追得上车呢?更何况她还是个体质纤弱的五岁宝宝。
她追得太急,完全没有注意到地面散落着的啤酒碎玻璃瓶,一脚踩了上去,脚底划出一道深深的血口。
可她害怕——怕只剩她孤零零一人没有他的未来,于是顾不上脚底的剧痛,拖着流血不止的右脚不管不顾地往前追,原本就深的口子被越扯越大……
自那天起,原本热爱跳舞的小姑娘再也没有跳过舞。
因为她走的每一步都好似踩在刀尖上。
她12岁那年,他向她承诺——不会让她像小美人鱼那样悲惨,也不会让她遇到如同书中王子的那般人。
可没曾想,在她5岁时,她早已因他年幼时的过错承受了她那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全部痛楚。
他口口声声承诺会好好爱她,却没想过自己早已伤她至深……
艾末紧紧抱住她,任由她的眼泪沾湿他胸前的衣襟,内心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
"现在还疼吗?"他垂眸看向伏在自己胸膛上啜泣不止的小姑娘,手指不由地抬起轻轻拭掉她眼角的一滴滴眼泪。
“只要不跳舞就不会疼……”黛拉自暴自弃地瞥向自己脚底的疤,委屈地抽抽搭搭:“但是丑……”
“不丑,瓶瓶身上没有一处是丑的”艾末捧起她湿漉漉的小脸心疼地吻了吻,她的泪沿着脸颊打在他的手心上,疼得他不知所措。
“我会想办法,让它从瓶瓶身上消失”
闻言,黛拉瞬间止住泪水,不可置信地望向他呜咽道: “真的……真的可以消失吗?”
“会的,哪怕希望渺茫我也会帮瓶瓶实现”艾末眼睫垂下,温暖的大手包裹住她带疤的那只脚,温柔地轻抚着。
他手心的温热触感极大的缓解了她因跳舞扯到伤疤而产生的疼痛,黛拉不由地在他怀中缩成一团,极度舒适地眯了眯眼睛。
也许她知道真相后就不会再像这样依赖信任他了吧,会厌恶他憎恨他……
但即使是这样他也不会放手——他会悄悄地跟在身后默默守护他的瓶瓶一辈子。他只想要她永远都快快乐乐的,哪怕她会一直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艾勒维斯造成的伤口就让艾末来抚平。
"那瓶瓶以后是不是就能跳舞了?"黛拉突然抬起水汪汪的眼睛望向他,水蓝色的眸子底下满是期待。
见他笑着点头她欣喜万分,伸手软绵绵地勾住他脖子,小脑袋蹭到他肩上各种无厘头地撒娇索吻。
她这般撩拨再怎么有自制力的人都经受不住,艾末低头轻柔地啄了啄她诱人的唇瓣。
得到亲亲的黛拉惊喜地捂住小脸,羞涩地“嘤”声将小脑袋埋在他的脖子下。
苹果虽然有时候真的很讨厌,但不得不说他对她是真的好……
她不禁娇声嘀咕起来:“要是艾勒维斯是苹果就好了……换成苹果,就能一直陪瓶瓶玩了……”
艾末眸色一沉,坦言道:"瓶瓶,我没你想的这般完美……我也犯过不可原谅的错误……"
“那你会像艾勒维斯那样不要瓶瓶吗?” 黛拉不解地望向他,眼底泛着泪。
“不会。”
少年认真的语气中带着坚定,这样幼稚的错误他犯过一次就不会再犯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