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没有?”程眙的眸子暗淡下来。
硬要说的话,她想回去算不算?
回到那个真正的家,她远隔千年以后的家。
任容楹点了点头:“当真没有。你已经给我买的足够多了,不需要再给我什么了。”
她垂下眼帘,回应道。
去任府谢罪的礼品就已琳琅满目了,若程眙还要送,任容楹都有些纳闷他的荷包了,做将军的这么有钱?
那些算下来都是任父快一两年的份例了,他们现今的官权差不多少,收入也该相当,程眙也不像是中饱私囊之人。
那怎的出手如此阔绰,她好奇的又瞧了他一眼。
“别多想,北疆戍边的那三年,圣上有令,斩获多少敌寇头颅就赏多少两黄金。”
程眙似觉察出任容楹的小九九,忙解释道。
任容楹会心一笑,接而又不免想起程眙的丰功伟绩,那可都是真金白银,大寰这个朝都,名不见经传,在历史活了短短几十年,国库居然这么充盈。
“我知道你因为流言一事想补偿我,但这些已经够了。你往任府里送的可是阿爹快两年的份例,已经足够了,物质上的东西,我真的不缺。”
任容楹盯向他,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她从未想过,有天自己也能感受到被物质满足后的疲劳。
但程眙却觉得还不够,仍想给她更好的。
一定要力压谭丕一头。
*
酒楼里,依旧是熟悉的包厢,立着两米之高的群山屏风,今日是杜怀桑少见的被程眙约出来。二人相对而立,杜怀桑见程眙痛饮一壶,也不知他要说些什么。
“唉!叫我来难道就是让我看你喝酒的?”
言毕,程眙才放下酒壶,深深地朝他看了一眼:“你说讨女孩欢心,她不要物质,那我送她些什么?”
杜怀桑眉一挑,不用想便知程眙说的是谁。
他道:“你直接说你娘子不就好了,还女孩的女孩的,不就是程夫人吗!”
程眙心一颤,像被击中了般,程夫人这个称谓在将军府里鲜少提及,只有在外做客才会有人提及。
是啊,她们已经成亲了,却因为速度之快,感情还在磨合期中,彼此之间还保有陌生之感。
“嗯。”
程眙把酒觞放下,杜怀桑是自己人,他毫无保留的把谭丕一事也一并道出。
原来是遭遇了情敌,才如此忧愁。
杜怀桑望了眼桌上新送来的酒壶,摇了摇头,陷入爱中的男人变化真大,他怎么也不能联系起骑在马背上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
“这简单,你说谭丕送来名贵草药,那你也如法炮制,给她看看你的心意。”
程眙迟疑了一会:“可她说不需要我再送了,这些东西她都有…”
“别犯傻!有没有和你送不送是两码事,先把态度摆明,别的再另说,对了,不妨你再投其所好,干些她喜欢的事。”
“她喜欢的事…”
程眙琢磨了下,还是先把杜怀桑的话记进了心里。
次日,将军府前停了一辆牛车。
牛车载的东西很多,隔着老远就能闻见一股浓重的草药味,街坊上的邻居频频侧目,绘光从府邸门口看到,忙跑去和小姐汇报。
任容楹还在卧房里提字,听到动静便款款起身,她一面朝正门走去一面纳闷,她没有再定草药了啊,初春,冰雪刚融,价格昂贵,不是收纳草药的时机。
“莫非是谭丕又来送了?”
任容楹觉得一阵头疼,早先刚把送药的下人抓住,没曾想又来了。
“小姐莫急,去了才知道。”
绘光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似知晓不少。
任容楹蹙着眉,踱着步子走到门口。
绘光向她投来羡慕的目光,昨日程眙将军前来膳房寻她,知道她一直守在自家小姐身侧,了解不少草药知识,便亲自询问任容楹需要的草药,记了一大册子,拂袖而去。
绘光内心有着一丝丝感动,但也觉若要凑齐,恐怕最少也得半月,没曾想隔日牛车就来了,办事效率简直杠杠的。
任容楹掀开搭在牛车上的一角草盖,数以百计不同种类草药摆在箩筐里,她惊的说不出话,不管是数量还是种类,都要比谭丕上次送的多上好几倍。
她蹙的眉更紧了,谭丕这是要做什么?有多少码的事要贿赂将军府?
就在她思量如何退回时,牛车上的车夫毕恭毕敬地应道:“程夫人,这是程大人为您采集的草药,您数数,看还缺哪一味?”
闻言,一张有些皱巴的宣纸递了过来,上面的字苍劲有力,任容楹见过程眙的字,因此一眼便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