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斯特的佩剑就挂在腰间,但他没有拔出武器。相反,他从后腰解下一卷皮革囊袋,展开后银光耀眼,里面居然密密麻麻,插了一整排型号各异的银质小刀。
“让我想想,该从哪开始,”伦斯特轻言细语,“首先,他们洞穿了她的手腕,把她钉在十字架上。”
话音落下,两把银刀破空而出,西博斯双手脉门溅出血花。
他嘶声惨嚎,蛇一样扭动身体,但嵌入石缝的刀刃将他钉在地上,任何挣动的行为只会撕裂伤口,加剧痛楚。
“然后是脚踝。”
又是两把银刀射出,西博斯的双脚也动弹不得。
他被迫摊开手脚的造型像极了神话传说中受难的神子,区别在于神子死后,有天使迎接他回归天国,但是像西博斯这样的人,除了地狱不可能有别的归宿。
“然后,是锁骨。”
这一次的银刀样式与之前不同,刀尖回弯,是用来挂住锁骨的。西博斯已经连惨叫的力气都没了,伦斯特钉穿他手脚的同时,也毫不留情地刺穿了血脉。此时,鲜血正源源不断地流淌而出,在他身下汇成水泊。
伦斯特有点遗憾,他本来想复刻当年那场行刑的,可惜条件有限,找不到止血药。在当年那场刑罚中,所有钉入女人身体的利器都被抹了止血药,这并非来自上位者的恩赐,而是不想在最后一步完成前,女人就因为失血过多而咽气。
作为上过战场的军人,伦斯特很清楚失血对人体的影响。他有意识地加快进程——从斗篷中解下皮革酒囊,将高浓度的烈酒泼在西博斯脸上。冰冷的液体唤醒了西博斯的意识,他惊惧万分地看着眼前继承了星回美貌的恶魔。
伦斯特丢了酒囊,打了个响指。夹在指尖的火寸条迎风而着,那一点微光倒映在西博斯的瞳孔中,宛如鬼火。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西博斯僵硬地滑动了下咽喉,他想哭泣,想求饶,想解释说自己当年只是把星回带回亚平宁,后来发生的事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求饶有用,他甚至可以去抱伦斯特的大腿,去舔他的脚尖。但是对上男人眼睛的一刻,西博斯知道,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改变今晚的结局。
他一定会死在这条夜色浓重的街道上。
这个认知让西博斯心灰意冷,恐惧到了极致,胆气卷土重来。他咬牙直视着那双森冷入骨的眸子:“你要为星回报仇,该去找那些害了她的人!我只是个商人,就算杀了我,她也回不来!”
“我知道,”伦斯特瞳中同样倒映着那束光,微弱的火光并不能融化他眼底坚冰,反而让男人的气息越发寒冷,“梅洛斯夫人已经死了。”
西博斯瞳孔骤凝。
“你是第二个,后面还有第三个、第四个,”伦斯特淡淡地说,“所有参与其中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西博斯万念俱灰。
梅洛斯夫人是什么人?教皇夫人,梅洛斯家族尊贵的大小姐,如果有人为了复仇,疯狂到连她都能杀,又怎么会在意西博斯的性命?
但他终究不甘心死在这儿,突然嘶声怪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好,好极了!”
伦斯特眼神寒冷,不为所动。
“我输了,今晚无论如何也没有生路,”西博斯诡秘地勾起嘴角,“但你以为,你就能活吗?”
伦斯特眉心浮起细碎的涟漪:“什么意思?”
西博斯身上越来越冷,他知道,这不是夜风的缘故,而是失血带走了体温。但他竭力扭过头,看向燃烧着火炬的港口,眼底流露出一种快意又疯狂的神色。
“这把火是你放的吧?为了把我引出兰伯特庄园,引进你苦心设计的陷阱,”他舔了舔嘴角,“可你知不知道,那艘船上除了烟草和女人,还有大量的□□?”
伦斯特瞳孔剧凝。
“那才是教皇国真正想要的‘货物’,只有无往而不利的火器,才能支撑他们在亚平宁大陆的统治与霸权,”西博斯笑得前仰后合,“现在,这些火药被你一把火烧了……哈哈哈,你知不知道以这批火药的数量,一旦爆炸,半个翡兰宁都要灰飞烟灭?”
伦斯特的呼吸停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