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穿着一袭棉麻布长裙,头发整齐的梳在脑后,用一根普通的木簪固定,她看到自己的女儿,面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依儿,娘亲可算找到你了。”
“找我,有什么事?”
柳可依转身走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看着柳氏跟她记忆里相比,苍老好了许多,不过那一脸刻薄相倒是因为上了年纪有了几分慈眉样。
柳氏看着女儿一脸冷淡,走上前轻言细语的关心道:“依儿,娘亲从你舅舅那里知道你走丢了后,一直在找你,这些年你可有受苦。”
“没有,没事就请回吧。”
柳可依按耐下心中的不快,想到魏姗岚可能随时会过来,她不想让对方见到她的生母,只想让柳氏尽快离开。
“你这孩子,为娘来找你,就是想带着你一起回家的。”
“回家?那个家?”
“依儿,我后面又嫁了个好人家,你继父家中开了小酒坊,日子还算宽裕,你还有个弟弟,就等你一起回家团聚了。”
柳氏笑着上前想要拉着柳可依的手亲近,被对方一巴掌拍点,她不由愣在原地。
“你倒是日子好了,才想起我,抛弃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
柳可依听到柳氏说的话,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直冲心口,双目憎恨的看着对方,厉声道:“我可没有家,我哪里配有家,我就是个野种,麻烦这位夫人你打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柳氏看着女儿对自己怒目而视,说出的话冰冷刺人,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道:“依儿,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也是没办法,那个时候为娘没能力,只能把你托付给你外祖母,但为娘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啊。”
“没办法?没办法你就把我丢在寻甸,丢在那个恨不得我死的男人那里,受尽折辱?”
“你就让我寄人篱下受尽旁人眼色十多年?”
“甚至也跟着别人一起骂我是赔钱货,下贱货?这就是你的没办法?”
柳可依看着女人在她面前哭起来,不仅没有打动她,反而让她的内心升起无尽的烦躁,对方现在说的每一句都能让她勃然大怒。
柳氏一哽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如此记仇,对十多年前她做的错事依旧揪着不放,只好嗫嗫解释道:“那时候我以为再怎么是你生父,不会对你如何,只不过让待在柴房住了一段时间。”
“娘亲那个时候也是无依无靠,是想着出门谋个生路,才把你托付给外祖母啊。”
“你小时候,娘亲确实做的多有不对,现在娘亲知道错了,依儿你不要记着哪些不好的了,再怎么我都是你娘。”
柳可依冷笑道:“你一句知道错了,就把我十多年受到的伤害一笔勾销,就凭你是我娘?就你这样的娘,我不需要。”
“依儿,娘亲是真的一直爱着你啊,是真的想接你回家享福。”
柳氏越是说的情真意切,柳可依越是感到恶心,她甚至控制不了自己的声音,歇斯底里地道:“你的爱,对我全是伤害,我不需要,滚出我的房子。”
魏姗岚来找柳可依,看到她院子里多了一位妇人,正奇怪这是谁,听到她尖锐的声音,震的愣在原地。
看着妇人泪如雨下转身走出来,她们视线相对,可柳氏说不出话,只掩面离去。
柳可依看到魏姗岚出现在门口,猛然起身,脸色一白,整个人变得紧张不安,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两两相望却相顾无言,柳可依最不想让魏姗岚见到自己的这一面,脑海里思绪纷乱。
她无力的又坐了下来,扶着额头说道:“将军,能麻烦你先回去吗,我想一个人静静,可以吗?”
魏姗岚心里五味陈杂,柳可依刚刚说的话明明不是对她说的,却让她很受伤,她仿佛看到了某一天,她也会对她,说出这句话。
母亲的话开始在脑海里放映,她是不是也觉得,她的爱对她来说也全是伤害,又听到柳可依对她说的话,感受到对方现在也不想见她。
魏姗岚忍住发酸的眼眶,应了好,便转身离去。
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影,柳可依心里感到深深的愧疚,她知道柳氏影响自己太深,她不想把这份糟糕的情绪带给魏姗岚。
隔天,柳可依感觉自己状态恢复如初,一早起来就去摘了新鲜的蓝线莲重新扎了一束花带着去了将军府门口,她想着要好好和魏姗岚道歉,昨天冷落她的事。
手中的花束发出淡淡的香气,花瓣上还带着清晨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十分美丽鲜活,她想着魏姗岚看到了一定会很喜欢的。
柳可依在门口静静着等着,她托人叫夏月出来,没想到见到的来人却是魏总管。
柳可依问道:“魏总管,夏月呢?”
魏总管想着昨日大小姐回来把自己关在房间一整天,可能就是因为眼前人,不论主子们的态度如何,他觉得还是不能轻怠对方,他恭敬道:“柳姑娘,夏月病了,不便见人,这边大太太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