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进四的比赛如期进行。
冉离忧提心吊胆地坐在准备席上,低着头不敢看对面,生怕和盛尧对上眼神。
今天下午她刚来体育馆的时候,十一班的人已经到了,盛尧坐在椅子上喝水,听到动静,朝他们这边瞟了一眼,随即眼睛像瞄准镜一样死死盯住冉离忧。
十米开外都能感受到他那种仿佛能把所有人都鲨了的怨气。
盛尧今天看她的眼神格外吓人,冉离忧觉得很可怕,气势上她就输了一大半,都不敢抬头看人家队伍……
所以她不自觉地往贺嘉树边上靠了一点。
一旁的贺嘉树困得不行,抱着手打盹,好像察觉到旁边有什么东西靠过来了,半眯着眼一瞥,语气生硬道:“干什么。”
“……啊?没干嘛,就,就看看。”
冉离忧莫名紧张,朝对面选手席作伸脖子张望状,掩饰自己刚才的小动作。
贺嘉树循着她的目光,定睛一看,满脸嫌弃,“有什么好看的?有这闲功夫,你还不如多照照镜子,比他们赏心悦目多了。”
冉离忧:“……”都没你长得帅是吧。
模仿贺嘉树的精髓:会装逼,要自恋。
好像还有一束不一样的炽热目光注视着这边。
冉离忧抬眸,往对面的观众席一看,发现孟涵正咬着手指看贺嘉树,大眼睛泫然欲泣,仿佛担心他会陷入什么洪水猛兽的境地。
孟涵很担心冉离忧,怕她跟贺嘉树在一起待久了,精神都不正常了。
“老贺,该上场了。”
“噢,好。”
冉离忧微微躬身,单手握拳放在胸前,总是这样一幅不怎么自信的样子,尤其是面对自己不擅长的事情。
紧张时最好深呼吸,这个窍门对她没用,心脏还是如擂鼓般咚咚作响。
搞砸了怎么办?丢脸了怎么办?
虽说丢的不是她的脸……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有人揽住了她的肩。
自从短暂地戒了烟,贺嘉树身上的小零食就特别多。他吹爆一颗泡泡糖,用腮帮子嚼了嚼,不紧不慢道:“放轻松,他们大部分人水平和你差不多。”
冉离忧有点汗颜,小声问道:“……你认真的?我才练了两个月不到。”
贺嘉树好像完全不担心,淡淡瞥了她一眼,“那又怎样,也不看看是谁教的。”
冉离忧:“……”有没有一种可能,你那些引以为傲的技巧她基本上没怎么学会。
“自信即巅峰。”贺嘉树伸手往她背后一推,就这么把她送上场了。
裁判宣读比赛规则的时候,双方队伍分成两列一字排开,面对面站着,队长站在最前面,冉离忧的对面就是盛尧。
“双方队员可以握手了。”
秉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传统,赛前是有这么一个规定。
和她握手的时候,盛尧都快把她的手捏烂榨成汁了,拧毛巾都不带这么大力的。
冉离忧默默收回泛红的右手,开始担心这位大哥的精神状态。
和预想的一样,从比赛哨声吹响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碰到过球,连对面的禁区都进不去,行动路线被全面封锁,宛如陷入沼泽,动弹不得。
相较于昨天的九班,十一班的战术更老练,打法更凶悍,而且很会打擦边球,防守动作时常介于吃牌与不吃牌之间,在视野盲区动手动脚。
冉离忧被这个人踩两脚,被那个人撞两肘,迎面又飞过来一块硕大的胸肌把她顶开,不像来比赛,倒像是来参加男生女生向前冲。
绝望、扭曲、阴暗爬行……还好沾了贺嘉树的光,有尚冰彦过来帮她打掩护,才不至于被对面欺负得太惨。
看到她还需要队友照顾,对面的盛尧运球的时候朝这边发出轻蔑一笑:“呵。”
冉离忧:“……”
贺嘉树说得对,不跟有病的人玩。
比赛十几分钟下来,双方比分咬得很死,基本上你进一球、我得一分,十一班甚至还略微领先,率先进入三十大关。
和平均水平差不多的队伍一比,他们的劣势就显现出来了,少了贺嘉树这个真正的大c,团队就像失去了核心引擎,没办法跑满血,处处受制于人。
冉离忧知道,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虽然她做不到成为贺嘉树,但她可以尽自己所能,为球队做一些事情。
就像现在,她站在自己最熟悉的位置上,远离风浪中心,让对面为她设下的防守出现真空。
“李翰,球传不过去可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