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默问外头的官差,“云家小姐的案子今日不审么?”
那官差见楚默生得漂亮,便想要和楚默套近乎,回道:“这案子事关丞相,又出了人命,刑部侍郎抢去了。”
“哦,多谢。”
“姑……”
那人还想再多套几句近乎,结果楚默头也不回地走了。
刑部侍郎?
楚默将袖里的玉印拿出抛起又接住,浅笑了下。
怪道京兆府冷清,原是人都跑到刑部清吏司来了。
楚默目光扫视一周——
当堂最上头坐着的那个不是沈元声又是谁?
他倒是缺心眼,敢让丞相跪他。
楚默抬脚要进去却被两个小吏拦住,她一言不发地拿出玉印,又一言不发地盯着两个小吏,最后一言不发地进去。
“哥哥,你为何要诬陷我?你分明是和二哥起了冲突眼睛才瞎的,也是你在火势最大的时候把二哥推入火坑!”
楚默一进去,便听云泠这样说道。
一道阴影遮盖在云泠和云相身上,云泠抬头看,竟带着些讷然的惊讶:“你……”
沈元声手指摩挲着惊堂木,眼角分明带笑,却毫无笑意,反而隐隐透出探究。
他对楚默的到来的并不意外,甚至有点好奇。
这女子和云府分明没有一丝关系却半夜偷偷闯入云府,还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瞒过狱卒半夜与云泠见面。
若非他实在翻来覆去睡不着有事要问云泠,也不会撞见楚默和云泠。
只是去的不是时候,两人那会子话都要说完了。
“沈侍郎,又见面了。”楚默道。
沈元声给旁边人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人给楚默搬椅子坐。
楚默盯着云泠,解释:“饭馆客人,昨夜落了件东西在我这儿,今日来还。”
她目光捎带在云相脸上停留一瞬,道,“沈侍郎眼力不好,不仅落东西,还不认人。”
沈元声无所谓地哼哼了一声,“清吏司只认法度。”
楚默落座,听沈元声问云廷,“你如何说?”
云廷指着云泠,“分明是她!她烧死二弟时被我撞见弄瞎了我的眼睛,还想放火烧了云府!”
云泠:“那你倒说说我为何要这样做?”
云廷:“你对我怀恨在心,怨我毁了你的名声!”
“那可笑,既然是你毁了我的名声,我为何要烧死二哥?”
云泠拱手对沈元声行礼,话锋一转,“沈侍郎,我要告发我大哥,丞相长子云廷于太和二十三年的科举舞弊!”
殿内一时寂静。
并非沈元声不想帮她,而是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皇帝和云相不会让她告发成功。
听罢云泠的话,云廷直起腰杆,底气足了七八分。
兜了个大圈子,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他瞎着眼睛昂起头,淡然开口:“沈侍郎,家妹狂疾又犯了,尽说胡话。想必放火烧府也是因为她突犯狂疾,沈侍郎觉着家妹该如何处置?”
沈元声道:“半年前这桩案件是陛下亲审,云姑娘可还有不解之处?”
云泠勾唇一笑,话锋一转,“大哥会试文章《大同论》乃是我二哥所作。”
她定定看着沈元声,个中缘由两人皆会意。
沈元声想,这云泠倒比半年前聪明不少。
知道重提旧案没用,便先在云府搞出人命引刑部介入,再说她大哥文章实则是抄袭她二哥文章,只有这样,刑部才会彻查此案。
也只有刑部和上头上心,她才有时间慢慢引出真相。
若是一位女子,朝廷定然不会袒护,可若是官宦男子蒙冤,那么朝廷势必要立威以示法纪言明。
云廷听到这话顾不得什么君子风度,唾沫喷到云泠脸上,“放你娘的屁,《大同论》是我自己写的!”
“哦,是吗?《大同论》和《知北赋》两篇文章风格迥异,笔法、思想皆不相同,大哥如此自信么?”
许是做贼心虚,提到《知北赋》云廷气势暗下,问道:“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