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她问点问题。”
萤火像是能听懂楚默话似的,自己跑到返回变为穗子,而上方的玉似乎又莹润了些。
沈元声冷笑,“这就是楚老板送我的礼物?”
“沈侍郎瞒了我这么久似乎也不太好吧?”
“我瞒你什么了?”
“你也是本地无常的事。你分明早就看出来我也是无常了。你每天跟我装着不累啊,还是觉得看我一个人抓鬼作秀很好玩?”
……
两人旁若无人地吵起了架。
沈元声道:“你不也发现我是无常了么?还用我的命试探我。”
楚默:“诶,注意措辞,你和我都是没命的人。”
沈元声被气得发笑,“那你岂不是更可恶?用我魂飞魄散来试探我?”
“我怎么舍得你死?我是确定我能对付她之后才让你来的。”
舍不得他死?
沈元声皱巴巴的心突然舒展开些,他维持着生气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点,“那你幼稚。做这种事稍有不慎你我二人都会消失,还有,你这样拆穿我能得到什么?”
“只是看着狐狸撒谎被发现的样子我开心。”
楚默用金线捆了老婆子,听沈元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我是无常的?”
“笨。”楚默干脆道。
上次沈元声说他傻这次可算是还回来了。
“你演技太拙劣,我都忘了我什么时候发现的。”
大概是沈元声突然盯着她的散魂铃后对她说“不怕别人发现啊?”
又大概是沈元声在吃果子时说“忘了不该问你这话。”
……
迹象挺多,但往往藏在让人容易忽略的细节中。
楚默把老婆子踢进房子里,问沈元声,“这老婆子说上一任无常被她吃了,我是有散魂铃才躲过一劫,为何你也能打过她?”
楚默目光探向沈元声的腰,“你这玉佩是谁给的?”
沈元声表情突然像便秘般,那几个字堆在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我……不记得了。”
“嗯?”
沈元声指着自己的脑袋,“你真没说错,我脑子有点问题。我的记忆断层了,只记得来人间之后的事,别的,我只知道我是无常。”
“那或许是和鬼王做了交易罢。”
沈元声不解,“交易?”
“我做鬼差将五感和七情六欲都出卖给了后土娘娘,那你或许是把记忆交给他们了。”
鬼也是人变的,只要是人就会有恻隐之心,所以地府选鬼差要削弱他们的感情来保证执法的公平。
给情欲也好,给记忆也罢,都是把自己最在乎的东西割舍了。
楚默突然有点心疼沈元声——
他怎么对自己那么狠?
交出记忆不就等同于把自己的魂魄交出去了吗?来自于记忆里的情爱、过往通通都消失,大概和投胎转世也没什么区别了。
楚默道:“记忆太贵重,所以地府给了你这玉佩。”
“或许是吧。”
沈元声从楚默的眼睛里看到了怜悯,他笑着问楚默,“怎么我现在说的东西你都信?”
“从动物学的角度说,一只狡猾的狐狸刚被拆穿是不会立即撒第二次谎的。”
撒谎的意义在于让别人相信,谎撒多了透支信用那以后撒谎也就没意义了。
沈元声不禁道:“你的心有多大,怎么能长那么多只眼睛?”
楚默伸出手,“那我和沈侍郎现在算同僚了。”
两人今夜的会晤达成高度统一。
“接下来做什么?”
“解了这黄泉禁锢术,虽然我不会,但我已经通知地府的人了。再过两天就到。”
“两天?”沈元声质疑。
这地府办事的效率未免太低了。
“我试试。”
“你会?”
“你提起之后解禁锢术的方法莫名的出现在我的脑子里。”
沈元声解下玉佩,对楚默道:“把你铃铛拿出来。”
“不行!”
楚默还没说话,老婆子突然大喊。
楚默乖乖解下铃铛,道:“你说不行就不行?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无须人力操作,铃铛和玉佩自己在空中交缠,萤火穿过铜钱,绿色和金色的光芒普照大地。
老婆子被吸走一半血,憔悴不堪,却还要挣扎着干涉楚默。
木已成舟,禁锢术留下的五角痕迹浮现在空中,然后破裂崩溃。
另一边的游魂们失去了禁锢术的限制,怨气急剧增长。
“铃铛还有这功效?”
禁锢术破后楚默感叹了一句。
而后,铃铛和玉佩在空中疯狂震动,叮叮当当地脆响急促紊乱。
“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怨气变重了?”
散魂铃吸食怨气,楚默明显感到有一大股怨气在向她们靠拢。
她和沈元声对视,异口同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