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做出“喔”的嘴型,带着慈爱的眼光看向功过。
唉,多好一公子,怎么好端端的就得了病,也真是可怜。
“柳絮姐,这两天店里的事儿就麻烦你了。”
“谈不上麻烦,店里也没甚客人。”
说到此处,柳絮的眼睛滴溜溜在饭馆内转了一圈,“闻言啊,这店里一直凄清可不太好,怎么着也不能做赔本的买卖不是?你又一直给我发俸禄,我这实在是……唉……”
“总之我在这儿住着也无甚花销,还是等到饭馆好起来了你再给我发俸禄成不?”
楚默轻笑,“柳絮姐别多想,这点钱不至于给不起。等我这次回来就想办法给小饭馆拉生意,可行?”
“诶,你和沈侍郎心里有谱就好。”柳絮又瞧了一眼功过,将楚默拉远了些,“你别和这位公子有娃娃亲什么的,要和沈侍郎说清楚呀,这两人相处最怕的就是误会。”
柳絮一说起这些就停不下来,“虽说他长得不错,家世也还行,但我觉着还是沈侍郎更好些……”
楚默打断她,“柳絮姐想哪儿去了?我和他没什么,和沈侍郎也没什么。”
“就这样吧啊,我先送走他。”
为了避免捅出更大的篓子,吃了饭后楚默赶紧拉功过出去。
功过问:“京城两个无常,为何我感受不到另一个无常的气息?”
功过是在说沈元声还是上一任无常?
楚默回道:“上一任无常被宋香玉吃了,我私自处决了宋香玉还请你和城隍大人说一声。”
至于沈元声,他和地府的人做交易连记忆都可以出卖,有点什么东西压制鬼气实在正常。
送走功过楚默就上路了。
今日京城里都传开了——
云相乞骸骨回乡养老。
其实不是乞骸骨,只是告了个病假,丞相的头衔还是在的。
楚默重新打扮自己,换了身粗布麻衣装,梳一个辫子放在左肩上,头上戴着斗笠,雪白的纱垂落,隐隐露出白皙修长的脖子。
楚默随便找了个茶馆监视云相马车的动向,眼前突然被莹润的白玉罩住。
她侧头,白玉拉下月白色衣衫,衣衫的主人以同样的角度歪头,盖住她的视线。
“沈元声,你怎么又来了?”
“你都要走了,我来送送你不行?”沈元声若无其事地拿楚默没喝过的茶水喝一口。
“有必要么?”
楚默不解,她和沈元声也不是很熟,再说她过不了多久又会回来。
“刚才你送走的那男子是谁呀?”沈元声不经意问道。
“怎样?”
“只是觉得你好像很喜欢他,还听你夸他标致。”
“你又来过了?”
楚默竟然一点没察觉到沈元声来过?
沈元声解释,“哦,玉佩下的萤火能在我需要时帮我隐藏鬼气。”
楚默有点嫉妒——
怎么看沈元声的玉佩都比自己的散魂铃强多了!
他锲而不舍,又在不经意间提到功过,“本想直接到饭馆找你,结果发现有人,我方知是我来的不巧了。”
“不过,我听见你夸他标致来着。”
楚默淡淡回道:“他长得是很好看啊。”
沈元声乱飘的眼神收回,聚光,“楚默我提醒你,鬼差不能动情,否则魂火要被重新历练。”
楚默嫌弃,“沈元声,我现在真的觉得你的病越来越严重了,整天都在瞎想些什么?我又不是孔雀,每到春天就开屏,何况现在马上入冬。”
沈元声提起来的心放下几分。
“云相走了,不和你聊天降低我的智商。记得照顾好柳絮姐啊,我怕静王那个多心眼的下杀手。”
“楚默,你怎么那么啰嗦呢?”
楚默在面纱里翻了个白眼,起身要走。
沈元声坐着拉住她的手腕,道:“等等。”
沈元声站起,面对楚默时腰微微弯着,问道:“楚默,能不能送我一阵风?”
“嗯?”楚默疑惑着,还是运起了掌风。
风掀开面纱,没了阻隔,楚默更清楚地看到了沈元声含笑的眼睛。
而沈元声也在白纱被吹开时看到了楚默。
风吹了两秒,两秒足矣。
一瞬即一生。
楚默突然明白了沈元声的用意。
所谓送他一阵风不过是临行前他想看看自己。
楚默脑袋一转,老脸微红——
沈元声不会对她有意思吧?
两人都比自己想的更慌乱。
她支吾了片刻,道:“沈元声,鬼差不能动情,你如果看上我了趁早打消这份心。”
沈元声慌乱的心失落,他装作不在乎地回道:“楚默,你怎么那么看得起自己呢?我让你送我一阵风是因为我有点热。”
楚默指着文登门的方向,“第一条岔路左转前行一里路有家医馆,你去开点药治治你的脑子”
楚默缩回被沈元声扒拉着的手,跟着云相的马车离开。
云相的祖籍在西南一带,慢慢赶回去大概要一个月。
一行人也不急,赶路到黄昏时分便找了家驿馆歇着。
楚默估计沈元声明天或许就要动手了,算上两人僵持的时间,得再过一天才好开始自己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