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
“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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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惟家在花梨村是个小地主,从尸体被运回去后就请了人吹唢呐、布置灵堂,一家人跪在顾惟的牌位前。
死者为大,见着沿途有办丧事的人家是可以进去看看的。
“你瞧瞧这世态变化,红事办完多少天就办白事了呀。”
楚默和沈元声进灵堂前听到其他人嘀嘀咕咕地说。
“叫我来这儿是因为你觉得凶手是那位姑爷吗?”楚默问道。
新过门的姑爷着素缟,神色黯然。
“这难道不是你的想法?”沈元声道。
在院子外的石雕香炉边摆着香火,沈元声揣好官令,袖子一番,衣裳旋即从绯色官服成了月白色和绯色相间的常服。
楚默对他的衣服来了点兴趣——
这衣服怎么做的?
“等着~”
长桌上放着各式供奉香火,沈元声放了两块银碎子取走六支香。
“走吧。”
姑爷当间跪着,楚默和沈元声一左一右围着他,磕头上香。
“怎的不见姑娘父母?”楚默问。
新姑爷脸色惨兮兮的,回道:“哀思太重,起不了身,劳姑娘牵念。”
“公子也节哀。”
姑爷略一点头,嘴角瘪下。
楚默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唉,听闻这姑娘死于狐仙手下,姑爷也小心些。毕竟姑娘看上的是姑爷,和狐仙无关,好端端的狐仙为何要动手?”
楚默关注他,看到他勾起一点若有似无的哂笑,继续道:“姑爷若需帮忙,我倒是知道一个厉害的神婆可以介绍给姑爷。”
新姑爷脸上那淡得鱼都能养死,一丝丝笑意迅速收回,道:“嗯。”
姑爷不爱说话,楚默便不再自讨没趣,悠悠地拉着沈元声走了。
“试探出什么了?”
“有问题。”
适才楚默故意把狐仙往姑爷身上引,正常人都会为自己担忧,亦或是多问两句。
可那姑爷竟事不关己的样子,难道他不在乎自己的命吗?
楚默可不相信世上有这种人。就算有,早就自我了结了,何苦等到神怪动手?
既如此,原因不外乎几种。
其一,他不信狐仙之说;其二,他知道顾惟死亡的真相。
今日楚默在祭祀台做了一场狐仙的戏,究竟是哪个原因,相信很快就能知道了。
她拉着沈元声离开,把今日的事整理了一番。
前头沈元声的部下说了,姑爷是因家中没落的缘由才到顾家当上门女婿。既是这不得不来的缘由,又何苦非要取死去的顾惟姐姐呢?
便是他娶了顾惟村里人也都知道此次不是顾惟强求而是姑爷主动上门。
“得再问问顾惟姐姐的事。”
楚默视线放空低头琢磨,“可顾惟的死又和棠昭有什么关系呢?”
她停下脚步,猝不及防和沈元声撞了个满怀,自己还无所察觉。
沿着月白的衣服抬上视线,楚默几乎以为站在了月光下。
眼前的人清风皓月,干净盈润。
“沈……”
“嘘。”
沈元声享受此刻和楚默的对视,亮闪闪的眼睛真像月光停留的港湾。
楚默心一动——
大白天的也是见鬼了,她刚刚才对沈元声萌生出那种想法。
“嘘什么,还查不查案了。”楚默精准掐住沈元声的下巴并挪开他的头。
沈元声又被楚默煞了一次风景,跟着楚默迈出脚步,问:“宫中的事你忘了还有个谁?”
“黎清诗!”
楚默豁然开朗。
若此事真的又和鬼神有关,那么让黎清诗以局外人的身份进入查案是最不会引起怀疑的。
这黑心人还算有一丢丢脑子。
“走,去新姑爷家看看。”楚默道。
沈元声长吁一声,“难得你的小脑瓜能和我想到一块去。”
他不知何时掏出一把扇子,往楚默脑袋上一敲,再往远处一指。
“走!”
楚默跳起来打回去,怒道:“别碰我头发,昨天才洗!”
他怕楚默摔着虚勾住楚默的腰,“是吗,倒是看不出来。”
鹅卵石将乡间小路铺得凹凸不平,两人一会儿一前一后一会儿一左一右地向姑爷家走去,没有任何房屋遮挡的土路把两人拌嘴的声音扩得很远。
楚默犯了个白眼:“沈元声你多大了?”
“几万岁吧。”
“那我怎么觉得你才三岁呢?”
“我三岁?哼,那你最多一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