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帮她,我只是在试图解决问题。”楚默加重点语气,“倘若只是私人恩怨,你要捅死谁都跟我没关系。可现在有人死了,花梨村死了两个人。”
“她们不是我杀的。”
“但她们或许因你而亡。”
楚默其实不是一个爱逼别人回答问题的人,她说道:“我只问你一个问题,给你易容的人是谁?”
棠蕊不语。
“是宫御史吗?”
“不是。”棠蕊道,“是一个穿着打扮奇怪的男人。”
“两年前探春宴前夕,棠昭公主病重。我与母亲正商议如何利用她的病时一个男人出现了,他说他可以帮我们。”
“于是棠蕊死了,棠昭也死了。”
真正的棠蕊成了棠昭,而真正的棠昭魂归九泉之下。
“狐仙一事也是他的授意?”
“是他的授意,也是我的意思,因为能帮我复仇。”
太后找来画师,要棠蕊再形容出那人的模样。
棠蕊拒绝,“他帮了我,我不想出卖他。”
太后威胁,“白小将军你也不顾吗?”
棠蕊对太后翻了个白眼,看着楚默,“你说你要解决问题,那就别偏袒她。”
楚默不敢说话。
虽然她自小被教导要不畏强权,但是历史发展的规律告诉她君子能屈能伸,该低头时就低头。
现在和太后杠起来完全没有好处嘛!
她哪儿敢说偏袒太后的话呀!
楚默回道:“太后娘娘自会主持公正。”
学着那些当官的奉承完太后楚默又道:“别急,还有人没到呢。”
楚默直觉宫里的案子和宫外顾帷家的案子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于是派人把那位新姑爷也带进了宫。
“认识吗?”
棠蕊看着他摇摇头,又不太肯定地点头:“眼熟。”
“这是那位被迫冥婚的新姑爷。”楚默道。
新姑爷的嘴被堵住,楚默心一横,问:“给你们出主意的就是那位宫御史吧?”
直接挑明了这件事,外头的小皇帝自动和宫藏拉开距离。
宫藏没法,只得站出来。
“楚姑娘何意?”他官袍飘飘,不拿做派却气势十足。
和沈元声是完全不同的人,楚默心道。
“我什么意思想你应该很清楚。”
楚默拿出一张功过给她的符纸,“曾经有人说过我催符行咒他就会出现在我眼前,那你猜猜,我若是此刻催符他还会不会出现?”
“某不曾见过楚姑娘,楚姑娘说的我听不懂。”
楚默嗤气。
那日她在黄泉路上功过赶来救她,飘起来的银丝白鹤上沾着点血。
在此之前她看到的明明是三个人影。
既然她一个小小鬼差能感知到,功过也一定能感知到。
可是他却不提,还不留余地让那两只鬼魂魂飞魄散。
在楚默看来,这叫做贼心虚。
这倒罢了,可好巧不巧的,地府鬼魂消失的案子又和狐仙一事能扯上关系。
此间一直跟进此桩案子的只有宫藏。
黎清诗见着事情的走向不对,忙赶过来提醒楚默,“你可知没证据就诬陷朝廷命官会是什么下场?”
楚默俏皮道:“我可没诬陷他,只是猜测。”
太后道:“你便别兜圈子了,有话直说。”
楚默看着宫藏,“此事先不和你计较,这位新姑爷还等着呢。”
她回头,对太后道:“上次的科举舞弊案太后还记得?礼部侍郎徇私,一些本该录用的寒门子弟却被官宦子弟替代。这位新姑爷名叫钱释,就是被替代的寒门子弟之一。”
太后道:“礼部侍郎已交由刑部处理,三司会审后定了他的罪。”
楚默道:“是。但钱释未能入仕导致此前一直帮助他的富商断了补助,还让他还钱,钱释无法给自己重病的父亲请医,被旁人指责无能不孝。”
“也正因如此,钱释才选择了冥婚。而那位此前一直补助他的富商就是顾惟父亲,选中他资助的原因是顾惟的姐姐顾幕早已与他互通心意。”
显然,落榜后的他不得顾家长辈喜爱,还被迫和顾惟姐姐断了关系。
若只是这样还好办,但钱释的情况更加复杂。
令他没想到的事,在他和顾幕的相处中得到了顾惟的好感。
按戏本子里的发展,顾幕会使各种办法让家人接受钱释,顾幕也的确如此做了。
可这场戏最大的反派不是她的父母,而是她的妹妹。
顾惟表面帮她为钱释说话,实则在父母面前诋毁钱释,又在钱释面前诉说自己的爱意。
钱释不堪重负,承诺顾幕待考取功名后一定娶她,但却因为某些特别的原因,顾幕死了。
钱释认定是顾惟逼死了顾幕,又想想自己在顾惟处所受的屈辱,发誓要为顾幕报仇。
仇恨的种子已经种下,只要有人稍稍灌溉便会长成参天大树。
灌溉那颗种子的人应该就是宫藏吧。
于是,顾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