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也觉着楚默特奇怪——
她都察觉不出来沈元声喜欢她吗?还是因为别扭不愿承认自己对沈元声的喜欢?
楚默轻快地离开,被藏到树后又冒出的人影拉住。
“沁之?”
楚默差点儿一记黄泉劈风爪打出去。
“你也有话要和我说?不会是关于沈元声吧?”
许沁之点点头。
楚默邀她进屋,许沁之看见她那盏并不亮的灯笼。
“为何不点燃那盏灯笼?”
那盏后土娘娘给她,从黄泉拿回来的灯笼。
楚默不知该如何作答,许沁之已将起取下来上烛火。
她正想说“灯笼是假的,点不燃”。
第一个字刚递到嘴边,许沁之手里的拉住也到了灯芯,两者一相触碰——
灯笼燃了!
只有一秒的火光,然后变成一簇小火苗。
楚默彻底清醒了。
凡间普通的火竟然能点燃这盏灯笼!
她惊讶得嘴都合不拢,然后听许沁之抱怨道:“嗯?怎么不亮?”
任凭她再怎么点燃那盏灯笼,火苗却是一动不动了。
她失望地放下,另点了一盏烛台。
“闻言你买一个不能用的灯笼作何?”
楚默尴尬回道:“因为它……好看。”
许沁之觉着还好。
比这盏灯笼精巧的多的是,她实在看不出这不亮的灯笼有什么过人之处。
“其实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说沈侍郎的事。”
楚默快人快语打消许沁之疑虑:“我和他既没互表心意,也无婚约,你不必觉得有有负担。”
“可你明明喜欢他。”
“嗯?”
许沁之拿得起,放得下,道:“我想说,我爱慕他是我的事儿,和他无关,和你更是无关。不必为了安慰我说那些话,那是瞧不起我。”
“没有瞧不起你……”
许沁之打断楚默的话:“我问你,你会让陌生男子碰你肩膀吗?”
“不会 ”
“那你允许陌生男子高高在上地说些打趣你的话吗?”
“或许也不会。”
许沁之释然地笑,“沈侍郎被人诬陷入狱,命在旦夕,你会去看他还是继续一桩未完成的案。”
楚默道:“我会想办法救他。”
“倘若是他的错呢?”
“他很好,能犯什么错?”楚默不假思索。
他们一人将对对方好看作理所应当,一人将接受对方的善意化作了信条,许沁之只好自认倒霉。
不过,能收获两个朋友也不错。
不得不劝慰自己,许沁之强忍失落指点楚默, “沈侍郎今夜搭了你的肩膀,开了你的玩笑,你都无所谓,或许连自己都不知道把他放在了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你信任他,依赖他,舍不得他,这就是喜欢。”
楚默一脸木然的表情。
“闻言,从没听你提起过你的父母。你好像并不懂得人世的情感。”
一语成谶。
许沁之无意中戳破了楚默的秘密,但并未趁火打劫,只是像知心姐姐一样和她聊天,等着她的回应。
楚默一向自诩为无话不谈的大人的,怎么今晚反而有种被开导被教育的感觉?
许沁之又同楚默讲了许多,譬如沈元声对她的好,又譬如到底什么是喜欢。
楚默听着这位千年前的女子侃侃而谈,觉得柏拉图都该退避三分。她抛砖引玉、深入浅出,其严谨程度完全能做一篇哲学板块的学术论文。
只可惜,不往楚默心里去。
楚默全程就在思考一件事:沈元声真的喜欢她或者她真的喜欢沈元声?
“我值得更好的。”这是许沁之留给楚默的最后一句话。
许沁之走了,楚默懵在原地,却开始思考什么是爱情。
她以前也不是没有脸红心跳过,但是对于沈元声,她极力从记忆中对他进行情感的分类,却找不到。
她不知道自己对沈元声是一种怎样的情感。
如果记忆不能对上号,那她只能以时间为沈元声开一个新的记忆区。
直到太阳挂上指头,楚默好似才从微醺的太阳中看到了沈元声的脸。
新的一天,楚默照常上值,听见些闲言碎语。
“说人间升的快,你也五天破个案子?”
“还不是抱上了沈侍郎的大腿。”
“你们可不知道,她架子大着呢,李郎中都得避她七分锋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