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担任引路导师。”斯莱特林嗤之以鼻,“如果格林德沃小姐需要的话,霍格沃茨会派遣经验丰富的教授来‘指导’你进入巫师界。”
“但他们并不是您。”
“格林德沃小姐,”他不耐烦了,“我假设没有人教过你社交礼仪?或许你应当抬起头——”
“可看到我的眼睛会让您不适。”
头顶上空突然安静了下来。
这个自打进门以来就在全力运转大脑封闭术的成年巫师本就像个真空的黑色玻璃罩,没有情绪没有波动,在喧嚣的世界里如同一块被挖空的黑洞,这下甚至连呼吸的声响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压迫。
我用余光瞥了眼导师,看到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移走视线假装欣赏景色,有点无奈。
“教授,您可以更放松一些。”我稍稍偏过头,让这位难搞的教授能够看到我的眼睛但不会与我对视,“我知道您有一些顾虑,但这不是魔法,不是药剂,也不是炼金道具,更不是媚娃之类的魔法生物血统……发挥的作用微乎其微,做不到扭曲意志,所以难以被察觉。”
“……”
沉默很好,但太久的沉默只会有反作用,于是我果断打断他的思考:“教授,您真的很敏锐。”
“……它是什么?”
很好!
他愿意屈尊询问,而不是直接幻影移形跑路,那就是有转圜的余地。
“请您相信我,我同样难以定义。”我装作有点为难,试图费力组织语言,“就像您擅长魔药,尼可对炼金术具有直觉,孩童令人心软,母亲令人眷恋一般,我同样在某些方面有较为敏锐的感知和……该怎么形容,气质?感染力?”
顿了顿,我再次主动推进。
“教授肯定能够理解吧,在自己身上自然而然发生的事情,在他人眼中却怪异稀缺、成了天赋?”
“……”
似乎思考出了什么,那股阴冷的气息稍稍散去。
“那么,不是通过视线或者言语,任何方式的感知都会受到影响。”
……这个人真的是霍格沃茨的教授,不是什么傲罗、法律司司长或者黑巫师吗?
难怪我每次说话时他都会露出一副难以忍耐的表情,这个可怕的大人,刚才一定在思考怎么才能堵住我的嘴吧?
如果我入学了,他会不会趁夜色无人时把我打包扔进拿袋里切片研究?
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好像更不喜欢我了。
感受到浓重的危机感,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在黑漆漆的魔药学教授的俯视下慢慢抬起头,在收到平静的首肯后尝试着和那双漆黑的眼睛对视,以更加真诚的态度探出邀请。
“我对霍格沃茨充满向往,而您的敏锐令我心生敬佩。比起导师为我作保,我希望能够以我个人的努力来争取您的信任,像您所说,尽我能言。”
虽然他说的是“适当坦诚”。
斯莱特林口中的所谓“适当”就像“午饭的烤肉我只吃一片”,完全不值得相信。在看似宽容大度的条件背后往往是更大的图谋——是我与两位友人相处时的一点心得。
至于这位教授——我敢用十条泥怪舌头做赌——一定是位出类拔萃的“斯莱特林”,温和的示好都藏匿不住他冰冷的审视。倘若稀里糊涂牵住他的橄榄枝,定会被侵占得连喘息都不剩。
我睁大眼睛,拿出驯服紫角兽时所露出的最柔软无害的神情,静候这位斯莱特林在达成所行目的后能够施舍给我几粒志得意满的垂怜。
他只能施舍。
我胜券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