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西里斯·布莱克发誓,他的提问没有恶意。
“斯内普没有给你喂活地狱汤剂吗?”
“没有啊。”我吃着心心念念一路的冰淇淋,“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哈……鼻涕虫竟然还在规规矩矩做教授……”黑发男人往后一靠,“要么是邓布利多老出痴呆病,要么是我在做梦……”
想到什么,他又突然弹起来,“你到底说了什么,让那个装模作样的哈巴狗连送你都不肯、直接走掉了?”
说了什么?
我屈尊纡贵停下往嘴里送冰淇淋的动作,开始回忆。
“……”
“教授,我只是好奇奥利凡德的魔杖。”
“教授,抱歉,我应该提早告诉您的。”
“教授,我绝无耍弄您的意思……”
“教授,绿色眼睛并不算我母亲姓氏的标志……”
想必这副大蝙蝠遛狮子狗的景象在路人眼里一定很滑稽:穿漆黑袍子的高瘦男巫在前面大步流星,浅棕百褶裙的金发小女巫在后面跑得跌跌撞撞不说,还一次又一次试图去抓被男巫不停甩开的袖口,喋喋不休叽叽喳喳。
“教授,我想您可以问问奥利凡德先生山梨木是一种怎样的木材,您会明白的,就像我知道白桦是一种适应力极强、神圣又美丽的木头……”
他突然停在原地,没防备的我一头撞上男巫的后背,扑了个结结实实。
……鼻子好痛。
“对角巷之旅到此为止,我想我们对巫师界知之甚详、掌握海量魔杖知识的格林德沃小姐其实并不需要一个引路人。”
他停了停,背对着我的短短的几秒内我能感受到尖酸的嫌恶和澎湃的怒火冲破了大脑封闭术的封锁,围绕着他发出杂乱的噪音,但最后他还是转过身,俯视正在揉鼻子的我。
似乎我撞红鼻子满眼泪水的滑稽样成功取乐了他,哪怕他连装模作样都不肯做,但那些一时失控的负面情绪慢慢地平静下来。
他顿了顿,一板一眼补充。
“鉴于入学物品已经买齐,你可以直接通过破釜酒吧的壁炉原路返回了。”
“哦,您心情好些了。”我捂着鼻子笑起来,“原谅我吧,教授,我已经吃到教训了。您瞧,我以为不告诉您我有魔杖就可以多获得一些在对角巷玩耍的时间,却自作聪明砸了自己的脚、不仅失去了为数不多的真诚的优点,也失去了您的耐心和信任——我真的意识到了。”
“你的抱歉比土里的地精还要多,在我这里连一纳特十件的便宜货都不如。”魔药学教授收起了微薄的快意,冷冷地说,“我们自视甚高的格林德沃小姐,乐衷于把成年巫师驱使得团团转以炫耀自己能耐的同时又擅长当个愚蠢卖傻的白痴——想必她也没有接受过完整的家庭教育,不知道怎么当个正常孩子,不知道尽量少在成年人面前卖弄那些浅薄粗俗的小能力吧?”
……
我再次感叹起他能活到现在,想必一定归功于精彩绝艳的魔法能力。
但是没关系,比起嘴上试图扎穿我伤疤的话语,我更习惯卖弄我的粗俗小能力……所以我转了转眼珠,试探着伸手牵住屡次被他甩开的袖口。
“您说的对,在接到入学信前,我的确没受过教育——毕竟我的母亲极力想要隐藏我的魔法,我的父亲厌恶我的巫师血统,而我的巫师亲戚又不肯承认我,我只能靠自己。”我向他发出邀请,“我甚至从未和长辈一起出去玩耍……教授,我想请您吃冰淇淋是发自内心的。”
……
……
“后来呢?”
“没有后来,”我继续开始挖冰淇淋,帕比说的没错,薄荷香草味的冰淇淋的确很好吃,“教授直接幻影移形了。”
对斯内普家庭情况略有耳闻但从未在乎过的西里斯·布莱克死死盯着面前的小女巫,想破口大笑又想拍桌赞叹,几次想要站起来为小女巫的神来一笔送上最热烈的口哨,恨不得立刻发出一封嘲笑信去挖苦反过来戳了自己痛脚的仇敌,犹豫该作何种表情时恍惚以为这只是一场梦幻的臆想。
“狂奔的戈耳工啊……”他嘴里喃喃,“我竟然同情起鼻涕精了,我肯定是在做梦。”
“你们果然认识,一开始不掏出你是对的。”鼻涕精可不是什么友好的称呼,我咂咂嘴,“你不吃冰淇淋吗?”
我买了两盆冰淇淋,他再不吃,无花果味的就要化掉了。
“掏出——”这个最近才稍稍文雅起来,能够用英语代替牙齿对我打招呼的男巫挖了一勺冰淇淋塞进嘴里,冻得龇牙咧嘴的同时含糊抱怨,“我是阿尼马格斯,不是真的puppy dog……再说,大黑狗不威风吗?”
“如果之前在我给你送披萨时你没有变成黑色大狗来咬我,这句话会更有说服力一些。”
“我在信里解释过了,小女孩,我不是有意的,是你闻起来像摄魂怪。”
什么话!我明明是个每天刷牙洗澡,勤洗衣服的小女巫!
我果断回击:“想必你在阿兹卡班咬过很多摄魂怪——摄魂怪亲吻你,你用牙咬回去,倒是很公平。”
这次他的冷颤不像是被冰淇淋冻的:“梅林在上!奥莉尼斯!我在吃冰淇淋!”
“顺带一提我早就好奇了,”对梅林发誓这次我的提问仅仅出于求知欲,“摄魂怪的亲吻有温度吗?有味道吗?他们看起来很喜欢你,被摄魂怪吸多了是什么感觉?”
“……”
“嗯?你不吃了?”从对面传来阵阵食欲不振的强烈情绪,我叹了口气,不得不为蹲过监狱还浪费粮食的成年男巫兜底,迫不及待把那一盆冰淇淋拖到自己面前,“不要浪费,给我吧。”
“对你的姓氏,我总算有些实感了。”对面的布莱克真心实意,“你在攻击性上的确很格林德沃。”
“与我的家人相比还有待提高。”无花果味道的也很好吃,我愉悦地眯起眼睛,点了点对面穿着不合身袍子,一头发油,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布莱克,“不过你倒是很像你的祖宗,连表情都一模一样。”
坐在我对面的西里斯·布莱克闻言,嘴角一抽。
“对,对!”我眼睛一亮,“就是这种发现尊贵的布莱克面前竟然出现了一只不自量力的苍蝇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