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边,快看。”
“哪边?”
“在那个高个金头发男生对面。”
“看不到......挡得死死的。”
“头发像金羊毛卷的?”
“你看见她的脸了吗?”
“她的眼睛也是异色吗?”
“什么异色?”
“据说格林德沃的眼睛能够......”
从走出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寝室开始,这些窃窃私语就一直紧追不舍,令我一度梦回五年级入学时万众瞩目的时期。
嘈杂的目光拥挤吵闹,却不会给我造成太多困扰,毕竟迷迷瞪瞪的低年级搞不清状况,熟读历史的高年级又自视矜持。
至于那些脑袋里装着两三年魔法史,就自以为上通天文学下知黑魔法的青少年巫师们......
“你可真受欢迎啊。”高个金头发的加布里埃尔·杜鲁门坐在我对面,此刻慢慢停下往嘴里塞约克郡布丁的动作,若有所思,“......你说,明年的入院欢迎词在名人校友部分把你加上会不会更受欢迎?”
他还在对昨晚演讲反响平平一事耿耿于怀。
“虽然我是无所谓......”
比起把我名字列作优秀校友一员,还是大早上被级长拎到对面按下吃饭的待遇更稀奇。我看看左右两边的豆丁波莉和豆丁塞德里克,再看看对面黑压压连成一片的赫奇帕奇高年级,毫不怀疑全院的魁地奇球员都在我面前露了脸。
“但我怕院长隔天会收到一沓转院申请,理由是赫奇帕奇恐成为继斯莱特林之后的第二大黑巫师预备军。”
五年级的时候没觉得,现在来看,高年级的魁地奇球员块头真大。排成一排时,能把其他桌子上投过来的视线堵得严严实实。
“你说话可真有趣。”人高马大的赫奇帕奇击球手从新任五年级级长旁边凑出头,“你真的和格林德沃有关系?”
“关系匪浅。”我喝了口果汁,如实回答,“同一本族谱。”
周围抽气声四起。
“那你怎么来了霍格沃茨?”击球手也是抽气的一员。可她非但不害怕,反而更加兴致勃勃地追问,“格林德沃不是在德姆斯特朗上学吗?你应该也是德国人吧?”
“他不是把学校炸了吗?”另一个高年级赫奇帕奇反驳,显然他的魔法史成绩比击球手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德姆斯特朗不可能再招收格林德沃了吧?”
“可德国人怎么来英国读书......格林——奥莉尼斯,你妈妈是英国人吗?格林德沃是你外公?爷爷?难道是......爸爸?”
“哦——!!”
有位赫奇帕奇失手将面包送进了罗宋汤里,汤汁溅得满桌都是,附近的学生抱怨迭起,掩盖了似乎是教授席上传来的汤匙掉到盘子上的碰撞声。
我:......
我的沉默似乎放出了一些错误信号。
“是爸爸吗?”只见罪魁祸首眼睫毛上都挂着没擦掉的汤汁,但根本不舍得扒开眼睛,事实上,周围一圈土黄色制服的巫师都在死死盯着我,“格林德沃有......”她掰了会手指,嘴角诡异地向上攀升,“一百岁多了吧?”
我:......
英国小巫师对格林德沃毫无敬畏这点,总觉得吃到好处的同时又有点格外不爽啊。
“苏菲,收一收嘴角,快挂到吊灯上了。”加布里埃尔·杜鲁门放下挡在脸前的衣袖,魔杖一点,飞溅的汤汁顿时消失不见。他翻了个白眼,“小格林德沃现在连你是谁都不知道,这么惦记人家祖籍,小心回头被黑巫师惦记上。”
听口气像是挤兑,旁边的波莉已经竖起了眉毛。
“你怎么不收一收,加布里?”我对他微笑,“但凡我继承了格林德沃的衣钵,你现在就已经死于恶咒了。”
“嚯!好大的口气!”如我预料,加布里埃尔咂咂嘴,丝毫不觉得被一个低年级冒犯,也不为我直呼其姓名而恼怒。事实上,他应当是个相当随和的人,只要不碰到要为赫奇帕奇复辟荣光的场合:“看样子明年的欢迎词必须把你加上了,‘格林德沃二世’出身赫奇帕奇,继承了圣徒之类的......”
说到欢迎词,新晋级长嘟囔着什么“该死的拉文克劳”“布丽奇特属于赫奇帕奇”“我定要让黄色在礼堂上空飘扬”之类晦涩难懂的话,自顾自又陷入了沉思。
“别这么无聊,加布里。”心形脸的长发女巫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们是赫奇帕奇,你说再多都不如通宵搞一场热闹的食物派对。”
“然后第二天集体迟到?”加布里埃尔的餐叉捅进了布丁里,“你想玩就自己玩,别带着新生一起,尼法朵拉,就算不能在我带领分院夺取学院杯的路上添砖加瓦,也至少不要挖坑掘土。”
“不要叫我尼法朵拉!”长发立刻膨胀成一颗红得冒烟的爆炸头,“小心我黏上你的嘴!”
“哇——”一旁的塞德里克发出惊呼,“这是怎么做到的?”
我眨眨眼:“易容马格斯?”
“格林德沃就是识货。”加布里埃尔毫不犹豫拆台,“尼法——”他躲过女巫扔过来的橙子皮,“唐克斯每一年都会在新生面前表演一回,你们最好给她点掌声,不然她会偷偷躲进被窝里掉眼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