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小太子仍只这两个字。
唐敖也再无法,只得施礼告退,“臣告退”。
唐敖出去后,程又直便就拉了陆景宏,一并跪下施礼,而后才问,“殿下传小臣过来,是——”却是为小太子的哀哀哭泣音色打断了话语,心下正在有意踌躇之际,便听陆景宏低声嘀咕着,“挨打的是我,他倒哭什么——”。
程又直转眼轻睨陆景宏一眼,又轻声问,“是如何回事?”。
在陆景宏声色不轻不重的讲述之中,程又直才是了解了大概。
其实,此事情节极为简单。
不过是圣上考校小太子功课,小太子应对支吾吞吐,圣上便以小太子读书全不尽心为由,叫内官罚其二十板子。小太子年纪幼弱,又是千金之躯,自然不能施以鞭杖,这二十板子便叫其内宦陆景宏代为挨受。小太子虽未挨痛受疼,可满心直觉屈辱委屈不已,一回寝宫,便就大肆发泄了一通——
但若论及此事其中背景原由,却不止如此简单。
小太子于唐敖生气之原由,也就在这其中——
自待圣上三子福王出生以后,小太子本就很受冷落,每回去养心殿时,都只见父皇弟弟居寝食饮作一处,于他几是不曾理会。
后来甚至就连必要的晨昏定省,都由每日早晚改作三五日一回。如此小太子失恩失宠之事,几乎尽人皆知。
而近来,圣上更也不知如何想的,竟让还在襁褓之中的三子福王,与小太子一同于勤学殿听太傅讲书——
弱子自无可能真的进学听讲,不止没法进学听讲,还且呜哇大哭,其声响彻宫殿。
如此一来,不论是讲书的太傅,还是听讲的小太子与唐敖,都也全然无法专注讲书听学了。
这样过去了半月后,小太子终是无法忍耐地进宫觐见圣上,让将乳嬷将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福王带走,不若他都无法读书了,皇帝听言冷笑着反问,“是么?”随即使人传进了太傅唐亟,亦即首辅唐竞之弟,侍读唐敖之叔父,问起太子读书进度,进学可否黾勉勤谨,以及福王是否搅乱授课听学秩序之类话语。
小太子想着,凭着他和唐敖的交情,太傅肯定是站在他这一边的,此回定是能赶走那令他十足讨厌的福王了。可却如何未曾想到唐亟例行回禀了进度,又言福王并未搅乱课讲秩序,再说起他进学情况态度之时,却是面色犹疑半吐半露,最后跪倒答道,“俱是臣教导劝诫有失——”。
一句之后,还在懵懂震愕之中的小太子,面对皇帝随口而来几带刻意为难的考校,唯以支吾吞吐应对,皇帝因之冷笑言道,“你的书念成这样,也都是因为浅儿?”。
浅儿,便就是他那弟弟姓名,朱由浅,与他的‘深’相对应。小太子于此心中虽很不情愿,却也没有任何办法。便是此时也只能摇头说,“不是,是、是儿臣未曾尽心勤学——”。
“既知不曾尽心勤学,烟茗,罚跟他那内宦二十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