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其实并不一样,他低着头,目光定格在青年苍白的唇色上,此时此刻,他和简秀两个人,恰好是Alpha和Omega,有着百分之百的信息素契合匹配度,他们同为S级精神海……而自己,更是对于精神海极高的操纵熟练度。
只要可以互相标记,一个临时标记,他们的精神海就可以互相接纳,自己就可以为简秀现在狂躁杂乱的神经中枢进行疏导。
在蔚起看来,只要没有到真正绝境,只要不有悖于他所要坚守的原则,只要可以保护他所选择的方向,那么,求生,就没有任何错误。
别怕,你不会有事的。
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你们。
他不自觉的安慰着这个人:“简秀。我说过,活着,很重要。”
简秀,还没有真的到身不由己的那一步。
不会疼的,更不要害怕。
蔚起触上自己领口的扣子,从容地解开,抽出其中的领结,松开,然后解开了自己内衬的衣襟,逐渐拉开,撕开了最近只要出门、都会在后颈粘上的屏蔽贴。
他放任白檀的气息缭绕肆意,第一次毫无控制的任由它们奔袭,与橙花相连相接,纠葛交缠,蔚起不知道自己与简秀未来会走向怎样的境地,是皆大欢喜也好,是囚徒悲剧也好。
大喜大悲,无论此后因缘吉凶,他都不会后悔当下的抉择。
“现在我能做的精神疏导太表层了。”蔚起呼吸在发烫,可容色安宁,肺腑之间流淌着坦然的月光,“我们的匹配程度很高,标记我以后,我完全可以为你做更深层的精神疏导。”
这样,可以为你争取更多生的机会……
与你是否是“简秀”无关,我希望你活着。
话音落地,静了片刻。
“不……”不等蔚起继续,虚浮的声音打断了他,“我不要……”
因为信息素的影响,简秀呼吸急促起来,他明显感受到了身体里最本能的渴求被唤醒了,兴奋不已的不仅仅是精神海,下意识循着声音,望着蔚起的方向。
他的瞳孔晦暗无光,但是依旧盈满了焦虑与迫切:“蔚起,我不要这样。”
“乖。”不知是否是橙花的驱动,蔚起向来端正的音色也染上几分暗沉,“简秀,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简秀死死咬紧自己的唇角,汗珠细密的布满了他的额头:“不可以……我们的契合度太高了,根据已有的绝对契合案例记录……绝对契合的标记不同与一般百分之八十左右的AO标记,即便是临时标记……也会被彼此信息素记住……”
“我知道的。”蔚起轻轻扳开了他的牙齿,以防现在痛觉感官已经错乱的简秀咬穿自己的皮肉,“从我知道你我信息素契合度开始,我已经了解过了。”
“蔚起,你会不得解脱的……”
简秀喘息着,死死攥着自己的衣角,想努力把自己蜷缩起来,与外界隔绝,可是他克制不住自己去贴近蔚起……白檀暧昧地拉扯着他的神智,思绪被无知无觉的火焰撩热……他想要……想要……
蔚起。
年轻Omega的信息素牵引着他,Alpha身体里的水分似乎要被榨干了,很热,也很渴,他迫切想要寻找到萦绕着白檀气息的泉泊,毫无后顾之忧的汲取一切冰凉。
蔚起叹息冰凉:“简秀,解脱与否,不是这么算的。”
上校的声音依旧很稳,没有什么多余的暧昧情绪,直白得宛如军令,铁画银钩,更谈不上何种风情。不过简秀只要知道这个人是蔚起,一想到他离自己如此近,他还主动半褪去了衣衫……
白檀浮动在他的四周……就足以令他意动。
简秀的指尖发着抖,搭上了蔚起的肩,简秀摸到了光滑微冷的皮肤,他霎时回忆起来了曾经匆匆见过的衬衫下……光洁冷白色。
他想起来了调皮窜出了门的蔚花花,想起来了漫天弥弥的绯色芙蓉,想起来了……站在他身后的蔚起。
简秀呢喃:“蔚起……”
蔚起牵起了简秀发烫的指尖,引导着向自己后颈摸索而去,其实他们的相接相处不算少,但这是他第一次牵简秀的手,简秀总是喜欢牵着他的军装袖口,指尖交错……倒是真的没有碰过。
他带着简秀找到了一处极为滚烫细腻的皮肤,便没有再往前深入了,但简秀知道,再往前会是什么,他曾经也是Omega,在没有注射抑制剂时候的,发情期他后颈的腺体也会这样发热滚烫……如果,没有抑制剂……
蔚起的呼吸自简秀的脸侧扑打而来,简秀才知道,原来蔚起已经和自己贴得这么近了,这个刎颈相依的怀抱,太过亲密,超越了他们此前的每一次接触。
这个人离自己这么近,任何意义上。
白檀凛冽,橙花清甜。
他们身周俱是雪色的花,好像从生死殊途融汇成了另一番光景。
蔚起安抚的拍着简秀颤抖的后肩,落实了这个拥抱。
蔚起问道:“简秀,需要我教你吗?”
简秀想笑,想说上校你未免体贴过头了,他确实曾经是没有伴侣的Omega,可这也不代表着他真就天真单纯到什么也不知道。
但到底,简秀还是笑不出来;他的胸口,游走抽动着一种细细密密的心痛,他好心疼……他的上校……可是星联难得年轻的高级将领,是S级精神海的天才,还是……还是他喜欢的人。
一个声音蛊惑着转悠在他的耳畔,咬下去呀,快一点呀……这是他自愿的,你不是一直都舍不得吗?你们是百分之百契合度的绝对契合,只要有一次标记,他再也不会离开你……上校这么好,这么优秀……简秀,你错过了就再也不会有这样好的机会了……
蔚起:“简秀?”
你不是害怕被抛下吗?你不是已经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了吗?简秀?
那个声音愈来愈大,几乎要将简秀纤细敏感的神经所淹没,现在,他就在你面前,信息素会将你们彻底绑定在一起,无论他此前多么无所不能的强大,也将再不能离开你……
简秀自言自语:“不……不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的?
不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你不是痛恨人类吗?他不是想要保护人类吗?你把他作为人质攥在手里,从此以后你就是他的软肋,有什么不好的?
我没有……
你没有恨人类?
我……
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倾轧辗转在自己的理智之上,简秀觉得,哪怕自己再去执行厅的审讯室内走上那么一遭,也比现在前后两难的好。
不应该是这样,蔚起,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简秀眼角有咸涩湿润的水汽落下,二次分化为Omega,联姻算计的绑定,这些对蔚起无一不是负累拖坠。
哪怕是直到现在,一个曾经是Alpha的人、却主动愿意被另一个Alpha所标记,纵使他知道这个人身上到底有多少不可控不明析的隐患,也不过只是想救一个人而已。
简秀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自己曾经是Omega的缘故,所以才这么多愁善感,可是他真的好心疼,这可是他喜欢的人,他第一次这么清晰直白的喜欢一个人。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欺负他喜欢的人?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欺负蔚起。
包括自己。
简秀:“不值得,蔚起。”
蔚起:“值得的,简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