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安夫人遂将一个远房表妹介绍给他。
她说女子无才便是德,高攀贵女此路行不通,那就择普通人家,大婚之后,想必裴尧光也无可奈何。
这才下心头,却上眉头。
远房表妹家境清贫,又对朝中之事一无所闻,定是不可能拒绝这门亲事。
这一来,安夫人不再催促普定还俗,只要他俩磨合好感情,晚点还俗也不迟。
是日,远房表妹凌霜被安夫人安排住在了,离普定卧室最近的一间偏房。
方便二人早日成就一段佳话。
深夜。
凝霜端着一碗莲子羹敲响了普定的房门。
“表哥你睡了吗?表妹亲手为你做了宵夜。”
“不用了,贫僧过午不食。”
可凌霜却假装没听到,直接推门而入。
普定脸色不悦:“你一女儿家深夜出入男子卧室,成何体统?况且,贫僧乃出家人,你应称我一声“法师”。”
她端着托盘的手微微一颤:“是表妹无理,还还…望法师谅解。”
普定敛着眉眼走近,望向窗外。
“你记住,日后不必再为我送来任何点心。”
“表妹记下了。”
凌霜小心地将碗放在桌上,正当她转身之际,左脚一不小心踢到了凳腿,身躯不稳直直倒向普定。
他迅速一闪而过,并不打算接住她。
“噗通”一声,凌霜重重地摔在地上。
“哎哟!腰……腰好痛!法师你扶我一下可以吗?”她一只手揽在腰上,面色扭曲,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普定虽是和尚,又怎能见人有难不帮,毫无慈悲之心。
他缓缓伸出手,拽着他的胳膊肘将她一把提起。
“法师慢点,我……我闪到了腰。”
普定眉目低垂,目不斜视:“你先坐下。”
趁此机会,凌霜伸出纤细指尖,将镌秀荷花的抹胸长裙朝下拉了拉,雪白的曲线撞入普定的瞳孔。
普定神色一凛,双手合十:“女子应当注重德行,以色待人是为末端,我会和母亲商议给你另择一门良缘。”
凌霜泪眼婆娑,眼看泪花就要落下。
他又道:“阿弥陀佛,贫僧乃出家人,表妹切勿因贫僧而误了芳华,影响终身大事。””
安夫人能瞧中凌霜,便是命人打听到这个远房亲戚,仪态傲然,身姿曼妙,想来男子很难拒绝。
凌霜初来乍到时,安夫人就告诉她,怀生向来不耽情爱,心中只有佛法,从未近女色,甚至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
说他就是一张白纸,凌霜可以恣意涂画。
无论如何,要想尽一切办法让怀生心甘情愿为她还俗。事成之后必定奉上丰厚聘礼,并为她久卧床榻的娘亲寻名医治病。
安夫人的话,三分规劝三分强制,四分随和。
好在凌霜第一眼并不排斥这个表哥,略有几分好感。
凌霜嗫喏地道:“法师,我记住了,绝不造次。”
可是,她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接下来的时日她使遍浑身解数,穿紧身塑胸衣、披薄纱,假装不经意挤挤胸,在他耳畔说话,甚至在他面前装模作样地吃香蕉、吃葡萄……
完全无解!他就像个榆木脑袋,一点不解风情。
凌霜甚至有过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正常男人!
她哭丧着脸向安夫人诉苦:“伯母,表哥他……他根本就不是正常男子!”
“胡说!我看是你不中用!”
她委屈巴巴地道:“我我……在他面前显露傲人身姿,他说我不自爱!”
“我挨近听他说话,他说我没有边界感。”
“我哪怕在他面前搔首弄姿地吃水果,他竟犯恶心想吐。”
……
凌霜鼻头一酸,欲哭无泪。
安夫人沉思片刻,从箱底拿出一本小册子。
“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吧。”安夫人揉了揉眉心。
凌霜心中好奇,以为是什么爱情宝典。她打开扉页,入目是一幅幅令人羞窘欲死的chun宫图。
顿时她红了脸:“伯母,这这……是我可以的吗?”
“你好生研究,务必将他手到擒来,他若破了戒正好还俗!”
这时,安夫人伸手拎起桌上的锦盒:“这香记得燃上!”
凌霜哦了一声。
几日下来,她苦心积虑,一页一页模仿着小手册上的那些招式,直至筋骨酸疼,只觉四肢都不再属于自己。
还未实战就已经败下阵来。
深夜,皎月高照,暮云飘散,夜色如晴昼。
普定的卧房燃起了缕缕浓香,香雾缭绕,宛如一个妖娆女子在翩翩起舞。
他心生疑惑,怎地今日的熏香比平日要浓烈?
但他并未多思,很快就已躺下。
凌霜悄悄地潜入里面,见普定睡得正香,她正欲解衫,突然想,伯母送的熏香定有催情之效,不行,她得保持清醒!不然这招式她还怎么用得上!
虽说她不大聪明,但在关键时刻不会轻易掉链子。
凌霜揭开熏炉,用灰押③将燃香熄灭。
她长舒一口气,好了,接下来看她表现了!
她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走至床前,只见普定呼吸平稳,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
谁能料到,那催情之物于普定而言毫无效力。
服用过“无垢”者,除动情心痛如万虫啃噬,另者,从此不受任何情毒侵扰!
凌霜正欲伸手,看着他右侧结成一团的系带,心中泛起嘀咕:谁的系带会这么打结的?这种死结谁解得开呀!
突然,一声冷哼响起。
“谁!”凌霜环顾四周,周身竖起鸡皮疙瘩。
“嘎吱”一响,一阵风从窗户掠过,凌霜双腿发颤,手心冒出冷汗。
“有鬼!有鬼!”她吓得撒腿就跑,将一切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