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昔年在佛国……唉，现在应说是在诛佛了。那时候的我可是……”

楚思琼没等无明说完，就抬起手来，打断了他的话：“等一下，我先说好，不听佛法。”

听楚思琼这样说，无明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说道：“哈，那么办法了，你们这些在佛国之外的魔修果真如此抵触佛法。”

巧了，她不是魔修，也不是抵触佛法。

只是听不懂而已。

接下来的路程，两个人便又一路无话。

无明为她掌握着云舟的方向，而楚思琼坐在他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无明写下的那本关于幻阵解法的书册。

虽说是随便翻翻，但楚思琼仍是受益匪浅。

阵眼是阵法的核心，控制着整个阵法的运作。找到阵眼，就能找到破解的关键。通过观察阵法的外观、运行规律、生克变化等，就可以找到阵法阵眼所在。

找到阵眼后，便是破阵之法。使用特殊的灵材或法宝可以破解阵法。例如，某些特殊的符箓、法器或者灵兽，这些东西都可能对破解特定阵法有奇效。

除此之外，利用另一种阵法，也可以达到克制或干扰现有的阵法的效果，而如果有可能，找到布阵者或者了解阵法的人作为内应，也足以从内部破解。

如果这些都行不通的话，那没办法了，一切就只能看自己的悟性了。

云舟的风有些冷，但这并不妨碍楚思琼看着看着就陷入昏昏沉沉的睡意当中去。她抱着毛毯，像是坠入烘干了的棉花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而等她听到书册砰地响起一声坠地的撞击声、猛然惊醒的时候，楚思琼这才发现云舟之外，竟然已经入夜。

云舟上下已经被琉璃璧封好，没有夜风渗透进来，外面的景色却仍是看得颇为清楚——云舟之外夜色如墨，远处是倾泻蜿蜒而下的银河。楚思琼睁开眼时，云舟正好撞进一团轻盈的云团中，雨丝一样的水汽洗刷过琉璃璧，内中长生烛闪烁着，将琉璃璧上的水珠映出华彩。

而等到云层褪尽后，前方仍有千重万重蒙蒙云山，巨大的夜翔鸟扇动着羽翼腾跃而起，竟然将云层带起海一样的波涛。

楚思琼忍不住喃喃赞叹道：“好神奇啊。”

无明不由得侧目望去，问道：“怎么？以前没见过？”

此时的楚思琼仗着云舟驾驶得稳，站起了身来，将面颊贴在冰凉的琉璃璧上，这才嘟囔着回应道：“当然没有。”

“真是奇了。”无明还需要操纵云舟之运转方向，不便离开，但他还是微微回头，看向楚思琼，“你家雇得起这么大的云舟，想来在这魔渊之中也是非富即贵，你竟然没有出过远门吗？”

听到这话，楚思琼后背一僵，声音亦跟着哽了一下：“自己一人出来的情形自然是没有啦，之前家中的人也不放心，若不是这次为了给姐姐找解药，我又怎会独自一人远行？”

“说得也是。”

楚思琼见无明不再追问，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接着，她又抬手去掏芥子袋，一边掏，她又一边问：“嗳，和尚，吃东西吗？自我们在谷中遇到，我们就没有怎么吃过东西诶。”

“我吃。喝的有吗？有酒吗？”

正在掏口袋的楚思琼动作一顿，茫然地抬起头来。

“……诶不是，你要不要听听你刚刚在讲什么？我又在喊你什么？拜托，你是和尚诶。”

“唉，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嘛。”无明说着，双手合十，装模装样地行了个佛礼，说道，“你不会这句话也听不懂吧？”

“……这句话当然听懂了！”

楚思琼有些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却还是从芥子袋中掏出了一包甜糕来，丢给一旁的无明，说道：“你吃这个吧。”

无明一抬手，将那甜糕接过，却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说道：“我为你开船，你就给我吃这个？黑乎乎的，你确定不是它发霉了？”

“这个怎么了！”楚思琼又瞪了他一眼，说道，“这可是我在王……咳咳，在家的时候特地找人做的呢。其他的人想吃都吃不到呢。”

楚思琼还真没说谎，这甜糕是她在仲秋令那儿的时候想办法捣鼓出来的，她花了好大的劲，才找来和可可差不多味道的果实，做了这巧克力味道的甜糕。

旁人想吃还没有呢。

听到楚思琼这样说，无明当真咬下一口，皱着眉头嚼了嚼。楚思琼扭头看去，问道：“怎么样？”

无明点了点头，说道。

“能吃。”

楚思琼脸色沉了下来。

……真是白跟他废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