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醒的李陵猛地清醒了,连忙出来确认:“就是这间,畜牧业,记你一功!”紧接着他就把厚外套塞给徐牧野,自己快步跑到对面楼栋门前,周身围上破败的纸盒子,故作虚弱地坐下了。
但挺会装!徐牧野虽然搞不懂,但他也不敢问。这哥向来是最难搞定的,他深知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于是只得远远的看着。
不过看着李陵受冻的狼狈样儿,他突然有一种“这一夜的苦没有白受”的感觉,毕竟李陵从来只让别人吃瘪,平常很难看到他这副模样。
然而更炸裂的还在后头,一个披着披风的女人靠近他,他主动拉人家的手,还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平日里哪见他这样,徐牧野凑近了些,谁知他正以一种贱兮兮的表情对着她笑。
这让徐牧野对这女人产生了极大的好奇,他又转移到另一边企图看清这个女人。然而天色太暗,距离太远,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这女人头发乱糟糟的,脸小小的,眼睛又大又亮,像黑暗中的黑珍珠。
不着颜色,确实美艳。
什么嘛!这哥就是见色起意,有女朋友还搞这套!外面人人都说他专一长情,也不过如此嘛!
没一会儿,两人起身上楼,徐牧野也准备离开,然而就在这时,李陵笑了一下,在那女人视野之外。
是一种冷静有泠冽的笑,充满着仇恨与伤痛的笑。这笑容一闪而过,徐牧野一度怀疑自己看错了。
他驾车回家的途中,李陵的电话打来,让他帮忙拿着换洗衣服。
“要日常的,简单的,类似白T和牛仔裤那种,还有洗漱用品…还有吉他,那最旧的那把,还有还有,买点早餐过来...还要一张单人床。”
“哥,你这是…要跟那女人同居吗?”徐牧野问得战战兢兢。
对面沉默了许久,突然问:“你体会过被人毁了整个青春的感觉吗?”
“什、什么?”
“你只管照着我说的做!”对面明显不耐烦了。
“哥,记得下周的工作…”徐牧野赶在他挂电话前插了一句。
。
再次睁眼的时候,张流影被吓了一跳,一张男人的脸充盈着她的视线,而这男人的妆容过于妖冶,以至于看不清全貌。过了五秒,这张脸才挪开,换成了一张稍许正常的脸。
是那男人,他刚刚把iPad放在她的眼前,那妖冶的男人是她iPad上的照片。
“你在调查他?”
张流影又惊又吓,朝他吼道:“我让你进门不是让你来吓我的!”
男人不理,又把iPad里的图片放在她眼前:“为什么调查他?”
张流影这才坐直身体,仔细回想:为什么自己iPad的相册里有这样一张图。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昨天同事发过来的,不小心按了保存。”张流影拿过iPad,“喂,你为什么未经允许翻我iPad?”
“难道不是因为他太帅?”男人挑眉,“想不到你喜欢这个类型的。”
“哪有,这妆容都看不清他到底长什么样,再说,你不觉得这打扮过于夸张了吗?”
图片里的男人背后一只巨大的破败黑色翅膀,浑身银色和黑色的条带包绕,脸上黑白分明,头发夸张地立起,发缝中洒满了银色闪粉。
这装束让人想起剪刀手爱德华。
“都九点半了!你怎么不早点叫我!”张流影连滚带爬地起床,她把男人推了出去,五分钟搞定洗漱穿衣,然后花十分钟化妆整理头发,再出现时,嫣然一个上班女郎形象。
李陵的眼一时无法从她身上挪开。见她要出去,他连忙拿起一个袋子,递给她:“早餐。”
“哟!还是Vanilla tree的早餐,小子,下血本了。”张流影乐了,“现在街头卖唱这么赚钱呢!”
李陵也无奈,让徐牧野买早餐,没让他买人均300的早餐啊。
“不过这种店里的早餐往往空有其表,做得像工艺品,吃起来却不如街头小店那么地道。”
男人笑:“话别说的那么早,你先吃吃看。这是同居礼物,只有这一次。下次买豆浆油条,你可别由奢入俭难了。”
张流影拿起男人的手在指纹锁上按了几下,直到提示音“指纹录入成功”。
“小乞丐,同居快乐!”
“同居快乐!”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小乞丐,你叫什么?”张流影登上高跟鞋回过头去看他。
那男人的笑凝固在脸上,眼神变得深邃而不可知。他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他在赌。
赌她不记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