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合他意,秦先装作为难两秒,然后点头。
然后他不经意的问:“还没问,前辈您叫什么名字?”
那人看着他,目光定定,一瞬不瞬,在那一刻,他无比真挚的说:“我唤甦。”
他的眼睫轻颤,在回答时慢而缓,像是在嘴里转了好大一圈,然后重而珍之的吐出。
秦先敏锐的察觉现在与刚刚他用词的不一样。
好像是在一瞬间,他学会了如何讲话,一开始生涩的开口竟然顺滑了许多。
秦先好奇一般问:“‘山有扶苏,隰有荷华’的苏吗?”
艳鬼摇了摇头:“ ‘遂使惊魂甦,免遭鬼录。’”
秦先:“前辈姓什么呢?”
艳鬼的眼神就落到他身上,他仔细的盯着他的肩头,然后他轻轻的说了一句话,是什么秦先并没有听清,他只听到此鬼说。
“姓沈好了。”
不论姓什么,既然问出了名字,就可以让许明去查一下生死簿了。
许明是阴泉司编外,人士,具体职责是,照着古籍画画符,查查资料,然后把他画的可能没用的符塞给秦先,让秦先去抓鬼。
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这句话在编外人士许明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具体的有,当从口袋里掏出群攻火符时,那符燎到最后毫无动静,最后向他脸上喷了团火。
想到这,他的手指摸到自己黑色长裤的兜里,里面安静的躺了一部黑色的手机。
他隔着黑色布料,在屏幕上敲了两下,早就设置好的内容立刻发了出去。
许是他的回视太过专心,那鬼像是被烫了一样,不动声色得转过了头,那一下显得他好像只是被旁边的风景吸引一样。
可他身边只有那条绵延无尽头,怨气沸腾的冥河。
秦先发完消息后朝他一笑,如同一个热心人士一样:“甦前辈,等我找找阵眼,破了我们就能出去了。我家有点埋汰,到时候你可别嫌弃。”
艳鬼看着他,眨了眨眼,扯扯嘴角,回了他一个笑,轻轻说好:“叫我名字就好。”
秦先点头,立刻改口:“沈甦。”
秦先刚才在这里找了那么久的阵眼,本来他还以为这下又得找半天,那鬼却轻轻一指自己。
沈甦:“我就是阵眼。”
是真是假,试试就知道,秦先笑着表示相信,大步流星往前走了几步,在第六步时,陡然物换星移,周围所有东西突然一变。
耳边重新呼啸起了山风,冷意卷上秦先的手。旁边是他刚刚幸存在公路上的车。
秦先神情不变,笑着转头看向身旁的艳鬼先生:“就只有委屈鬼先生到荜下歇歇脚了。”
说完他拉开车门一侧,示意沈甦坐进去。
那鬼好不防备,试探性的探着脚进车,在发现是用来坐的时,他慢慢的缩着身子坐了进去。
秦先在他坐好后坐到了副驾驶。
期间,他的令牌微微发烫,秦先还以为是他的令牌自个又好了,轻轻拍了一下,让它别捣乱。
刚刚让他展网时不展,现在已经让许明布置好了又闪。
要不得,这令牌还是得换。
他拍完令牌就一脚油门把车踩得飞了起来,因此他完全没有看见,刚刚发着烫的令牌一直往南转,无论山路如何弯曲,它始终向着南。
沈甦不动声色的垂下眼睫,冷冷的看了那令牌一眼,那令牌本来被一根线系在秦先腰间拧成麻花。
在那一刻泄气一样,瞬间不动了。
沈甦重新抬起眼,在秦先打量他时冲秦先浅浅一笑。
然后立刻状似腼腆低下眼睫。
他那被眼睫阴影盖着的眼睛泛着冷的看了一眼令牌,令牌刚转了一点身立刻呆住,然后它若无其事的变成木板的原样。
在沈甦把眼睛挪走的那一刻,令牌立刻跳了起来,一团焰青色的火苗幽幽的从令牌上升起,令牌失了灵魂一样自然垂下。
火苗看着沈甦冷白的侧脸,立刻选择钻回了打火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