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来说,还是有的。
在那黑黢黢的地方,乱七八糟的躺着 一大片连天的坟冢。
沈甦:“乱葬岗吗?”
秦先在这古老的形容中竟然找到一丝诡异的贴切。
秦先:“可以这么说,不过在我们这,可没有乱葬岗这一说法,这是公墓,有人打理照顾的。”
秦先打着手机手电筒,小的可怜的光线照亮了脚下,林间一片黑黢黢的地方依旧黑,仿佛笼罩在化不开的墨里。
两人往前走去,秦先不自觉提醒:“太暗了,小心点脚下。”
沈甦:“好,只是,你怎么不叫你的灵物出来照明。”
他说到后面有些迟疑,声音也轻缓了不少,尽量不然秦先认为他是别有用心的打听。
因为他不知道以他们如今关系,是否到问这话的地步。
再说以秦先的疑心程度,怕是又要对他产生怀疑。
秦先却只是嗤笑,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他心里这么些弯弯绕绕:“也不知道它怎么回事,这几天跟做了亏心事一样,躲着不敢见我,我说不怕它貌丑。他也不理我,难道他趁我不在时见公婆,现在羞涩不能自己了?”
说到后面时他突然侧眸,看了沈甦一眼。
如有所思一会后点头:“也是,如果我是它,见得公婆长你这样,我现在也不好意思出来见人。”
沈甦无奈一笑:“莫要拿我寻开心。”
秦先一本正经:“哪里又寻你开心,臣妾冤枉啊,皇上。”
自再见以来,那点被防备的别扭,以及不开心,在这瞬间,竟然烟消云散了。
沈甦正正经经的说:“我没有当过皇帝。”
他说的一本正经且无比真诚,认真的看着秦先,秦先在他的目光中咂摸咂摸,竟然品出几分可爱。
他心里立刻升起警惕,他是不是对我使用他们艳鬼的术法了?
秦先晒笑,刚想说这只是玩笑话,沈甦却说:“不过也差不多。”
秦先脚下差点一绊。
别的不说,他不是艳鬼吗?怎么又当起皇帝了?难道现在鬼界都这么卷了?需要皇帝卖身修炼了?
他看着沈甦白皙的脸侧。
这人这般样貌,当皇帝时,他的妃子该是男的还是女的?
从今夜交谈中,他算是知道了什么叫鬼话连篇,特别是这种活久了的老鬼,更会骗人了。
一会说他不是鬼,一会说他当过皇帝,他难道不知道,就算是皇帝,死后也要当鬼吗?
两人往墓地深处走去。
这里几乎都是小土堆堆成的小坟包,地上躺着泥水,每座坟前都是孤零零的。
他们几乎没有贡品,地上也没有腐烂的纸钱。
再往里走去,能感受到墓地里透着一股死一样的寂静。
连夏天时不时惨叫连天的蝉鸣声也听不见。
这里很干净,从头到尾走了一圈的秦先面色凝重起来。
干净才不对劲。
那长鬼说完后他特地查了这一片。
这里原身是乱葬岗,后来被一开发商买来准备盖别墅地,这些有钱人基本是有钱烧的慌,属于哪里有钱往哪钻的那种。
坟地也没半点觉得晦气。
正准备在上面大刀阔斧一段改,结果开发商破产了。
第二个买来开发的准备改成农家乐,结果建筑队出事,开发商进去了。
从那以后这块地就成了远近闻名的闹鬼地。
第三个开发商脑子激灵,他看着这片坟地脑子一转。
既然闹鬼,不如直接改成墓地好了。
于是这里成了富人墓地区,可谁知只要有人埋进去,晚上必托梦给亲友,叫他们把自己挖出来。
说他们占了其他鬼的地,总被其他鬼欺负。
于是这里成了三不管地带。
在野鬼眼里,这里就是一些过了头七,但不想入地府的绝佳好去处。
但是这里现在却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长鬼三天前来这里寻仇,当时都有野鬼给他指路,现在不过短短三天,鬼就这样没了?
还有那莫名其妙和他断了联系的长鬼。
他以地府令牌牵着他,除非他魂飞魄散了,否则他不可能和秦先失去联系。
还有最重要的。
秦先伸出手,他那条贯穿手背的青色的线已经消失了。
现在已经消退到离心脏一线距离的地方。
他最多还能活三天。
要是这三天还没有超度新鬼的话,他就要和这个人间说拜拜了。
沈甦:“你要找什么?”
秦先:“令牌催我来超度鬼呢,结果这里什么也没有。有绩效呢。”
沈甦不知道什么叫绩效,但是看起来还是蛮重要的,不然秦先也不会半夜三更跑到这里头来。
秦先最大的一个特质就是,在做任何事之前都权衡利弊一下,要是这个事讨不着什么好,也不是他的责任,那他大概懒得做,除非闲的没事,也会干一些让人觉得震惊,一看就不是他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