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钱大夫，早啊！在你家的那个小女娃醒了没啊？都一个多月了，该不会醒不来了吧，这么俊俏的姑娘怪可惜的呢！”隔壁的王婆婆隔三岔五的过来一问，主要是自家傻儿子把人家从深潭里拖回来的，不免多记挂几分。

“去去！不相信我老头子的医术？我说了能救就能救，急啥急，小心我跟你急！”面容平淡、须发皆白的老者，放下手中的草药，撩了撩青色衣摆站起身来。一双手修长紧致，一点不似半百老人的手。

“嘭！”木屋内传来一声闷响。

“醒啦！醒啦！”钱大夫抱起摔倒在地的少女，放在床上，随即倒了一杯温水慢慢喂进去。

“这是哪里啊？我没有死吗？”少女暗哑的声音响起。

“这里是桃源村，你没有死，这么俊俏的姑娘我可不兴你死啊！你先喘口气，躺了一个月，缓一缓。”钱大夫轻轻扶着少女靠着厚被子。

“谢谢，我叫姜云芽。”少女说完闭口不言，闭上眼休息。

自今日一言后，此后又是一个月，姜云芽一言不发。可以起身行走之后又日日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盯着来往的村民发呆。别人的寒暄不回应，也不理睬别人，像是一个木头人。

一月又一月，来往的村民已经习以为常。钱大夫做好了三餐，少女闻香而来，各自安静进食。钱大夫从不叫姜云芽做事，她不愿意交流，也不会勉强。一老一少竟在这样的日子里不知不觉中形成了默契，好似一家人。日子安静又有烟火气，那夜的血海深仇在这袅袅炊烟和草药的清香中恍如隔世。

六个月后。

“钱大夫，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想拜您为师，向您学习医术！”姜云芽在一日清晨跪在钱大夫面前。

“你若想学医，你只管学，我必倾囊相授，不必拜我为师！”

“师傅，我有血海深仇，我不甘心！可是........我戾气太重，心神不宁，无法静心修炼。我的仇人太过强大！这半年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向您学习医术一为修身养性，消除戾气，二为我已经视您为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恳请您成为云芽在此界的唯一牵绊！求求您收下我吧！。”

“小芽儿，老夫天生潇洒不愿被亲缘所羁绊，没想到在这小小的桃源村败给了你这个可人疼的小娃儿！今天起，你就是我唯一的徒弟！”钱大夫沉吟许久，接过敬师茶，脸色肃穆地喝下。

“小芽儿，桃源村的钱大夫并非我的真实身份，我也不姓钱，我本名席啸，至于其他的，以后你会知道的。”

日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卧室里少女终于换下了穿了半年的生辰礼服，如烈火般艳丽的大红色，缀满了贵气的金饰。这件礼服是姜云芽母妃亲手裁剪缝制，每一个精心挑选的金饰配上亲手一针一线绣的绣花，华丽贵气下藏着拳拳母爱。

手心升起金色的火焰，分出一丝火苗落入衣裙，顷刻间，这美丽的红裙像姜云芽母妃一样瞬间湮灭。

极致的悲伤是无法流出眼泪的，更无法喊叫出来，是没有宣泄出口的，只能死死的按下再按下，深深的深深的藏起来。等待有一日可以重见天日。

“小芽儿，为师有话跟你说”屋外传来席啸的声音。少女拿起梳妆台上的剪刀，撩起及腰的长发剪下一半，发带固定住，用青云簪挽成一个发髻。剪下青丝，意味着姜云芽与过去斩断，不是遗忘，是把汹涌的恨意紧握在手心，不被控制，才能继续前行。

镜中的少女，眉毛浓密细长，又圆又亮的桃花眼，不算特别挺拔的鼻梁配上圆润的鼻头，淡粉色的唇瓣，两边嘴角微微上翘。但两颊的婴儿肥已经褪去，往日的娇俏可爱已消失不见。一身淡青色的长裙，朴素的装扮成功掩盖住了作为曾经是公主的雍容贵气，眉宇间增添了一份坚毅和一丝深藏的戾气。

“师傅”姜云芽推门而出，眉眼下意识的弯了弯。

“从今天起，你随为师每日卯时上山采药，未时去镇上义诊，戌时泡药浴，锻体。”席啸眼含深意的说到。

万吉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