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云淡风轻地低笑了声:“晚上住哪儿?”
“我去年年那里住。”孟生意美滋滋地指了下周昔年的方向。
陈葎往那边睇去一眼,位置上空空如也。
“你的年年好像不要你了。”
“怎么可能?”孟生意扭头仔细去瞧,可哪里还有周昔年的身影,连那个叫霍寒男人也不见了。
“年年呢?”孟生意立即站起身,不料双腿虚软,一下没站住,身子一歪,眼看着就要栽倒,被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握住小臂,向后一拉。
孟生意重重跌进一个坚硬又柔软的怀抱里,屁股结结实实坐上一双大腿,淡淡的草药香盈进鼻腔。
她茫然抬头,看见陈葎锋利的下颌。
周围人轰轰闹闹地起哄,陈葎神情淡淡,伸手拿来孟生意放在桌面的手机揣进兜里,又顺势揽住她的大腿,另一只手箍紧她的腰,直接抱着她起身。
“哎哎哎!”
突然失重,已经不太清醒的孟生意下意识地抱紧陈葎的脖子,“你干嘛?”
陈葎抬脚往外走,在众人的目送下冷淡道:“走了。”
孟生意口齿不清地道:“你放我下去,我自己会走。”
陈葎恍若未闻,步履沉稳地进了电梯。
“宋京择。”孟生意突然道:“你快放我下去。”
陈葎按电梯的手一顿,垂眼看向怀里的女孩。
气呼呼的脸颊微红,双瞳盈着水,迷茫又璨然,清清楚楚倒映着一个他。
“你认错人了。”陈葎按下一楼按键,平静说。
只有他们两个的电梯安静向下而行,孟生意嘟囔道:“大坏蛋,我不喜欢你了。”
“嗯。”
“你去娶别人吧,我不喜欢你了,我讨厌你……”孟生意声音越说越小,嘀咕了好长一段话,尾音是一声细微的抽泣。
陈葎一愣,眼中晦暗不明。
因为宋京择在哭吗?
电梯抵达一楼,金属门向两侧滑开,大堂里的冷空气灌进来,陈葎却站着没动。
喉结顶着皮肤滚了下,他盯着大堂正中的喷泉雕塑,问:“你在哭什么?”
孟生意吸了下鼻子,带着颤弱的哭腔道:“我爸爸生病了……我害怕……”
金属门即将合上,陈葎终于抬腿,迎着冷风走了出去。
“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雪,洋洋洒洒地铺了满地清白。
泊车员熟练地将陈葎的车开过来,他将孟生意放到后座,关门后绕到另一侧,吩咐道:“叫个代驾来。”
泊车员怔了下才反应过来,立即用对讲机叫代驾。
水域花都配备专职代驾,以便半夜送这些醉酒的权贵公子回家,但陈葎从来都不需要,今个怎么还反常了?
训练有素的代驾很快启动车辆,陈葎上到后座,偏头看见孟生意已经睡着了,湿乎乎的眼睫上还挂着泪珠。
他一直认为孟生意是心理非常健全的人,不卑不亢,中正坚定,灵慧松弛。
可是她也会有自洽不了的事。
-
孟生意醒时已是翌日中午,她揉着昏胀的脑袋坐起身,冷灰色调的房间雅致整洁,但陌生无比。
回过神来,孟生意心脏一咯噔,哎我去,我这是搁哪儿了啊?!
房间里光线暗沉,她掀开被子检查自己,毛衣和裤子都妥帖地穿在身上,连袜子都在,看起来就是脱了外套和鞋。
孟生意松了口气,环顾一圈,终于在床头看见自己的手机。
消息有点多,她从下往上查看。
周昔年昨晚发的:
【我跟霍寒有点事情】
【你玩够了让陈葎送你去我家哈】
【密码还是之前那个】
孟生意再次环顾房间,不是,这也不是周昔年家啊??
这一个房间就顶两个出租屋了!
再往上翻,是陈葎早上发的消息:
【我去学校了】
【早饭在保温箱里】
额……
这里不会是陈葎家吧?
孟生意捏了捏眉心,终于从模糊的记忆中抽了点碎片出来,她好像是拉着陈葎一起玩炸金花来着,然后呢?
然后发生了什么,她竟然一点都不记得了!
那个酒不是比啤酒度数还低么?怎么还能给她喝断片了?难道是后来换的更好喝的那个度数高了?
想不出所以然来,她干脆直接问陈葎:
【我在你家?】
【我怎么在你家?】
发完她又去问周昔年怎么回事,两人都没立即回复,她嫌房间太暗,干脆下床,踩着柔软的羊毛地毯,拉开落地窗帘。
不料外面的天色也阴沉沉的,雪花飘扬,城市错落的高楼间白茫茫一片。
……下雪了?
雪天的滨海城市又是一番景致,孟生意趴在玻璃上仔细欣赏。
忽然手机响了声。
她返回床边查看,以为是周昔年或者陈葎回她了。
不料点开却看见一个熟悉的头像亮起红点:
【我到青港了,你来机场接我一下】
孟生意看着备注,怔愣好一会儿。
宋京择为什么会来青港?
专门来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