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再说。”

她再熟悉不过了，低头看去，祁负雪长身玉立，一派冷漠，看向她的眼神已经没了半丝温存，就连旁边的江浮白都忍不住说：“负雪，你这是…………”

祁负雪扫去冰雪一般的视线。

江浮白噤声，其他人自然不敢上前开口。

场面一时有些僵硬。

齐与薇没什么表情，只投去了一个剧情需要的冷笑，仿佛在预告着后面的抽身，鱼晚却突然慌张起来。

不过并没有人知道她。

“昭阳宗竟也会有要牺牲弟子的一日。”鸟妖发出嘶哑的笑声，目光缓缓转向齐与薇，一双绿豆眼中也不由多了几丝复杂的情绪。

———他没想到，这个被昭阳宗宠大的姑娘竟会以如此凄惨的方式死去。

齐与薇没有表情，任凭山风拂过她的面容，静静地等待系统传来指令。

下面的同门面露不忍，毕竟是一起长大的，现在看见蛮横的二姑娘要为了自己牺牲，到底难受，一声又一声地叫着：“师姐”、“师妹”。

弹幕上的戾气终于少了一些：

【女主要跳崖了，哎】

【换个角度想吧，男主现在不通情爱，女主一死估计就后悔了，等女主重生归来，就能收获一只卑微求爱的忠犬啦】

【她以身入局，教会了他何为情爱】

【我总算领略到刀子的杀伤力了，真的好好哭啊】

【天哪，不敢看了】

就连辅助系统也跟着流出了几滴鳄鱼的眼泪，鱼晚很不高兴，想把这些弹幕通通删掉，这些人都在说什么，她怎么一句都看不懂？

日头缓缓西斜，少女轻轻抬眼，感受着眼皮上的温度。

山间的冷意寸步爬上身体，她嗅到一股野花的香味。

这时一种奇妙的感觉在血液里流动开来，齐与薇忍住紧张想控制它们，却发现这力量太过奇异，她默念咒诀，但也只能把控到一小部分。

是太紧张了吗…………

她抬起睫帘，乌泱泱的人群中，一眼便对上了祁负雪如墨色般浓郁的眼睛。

俊美的男子白衣胜雪，旧日春朝，她曾在昭阳宗的那树梨花下与他这样对视过无数次…………

真好看啊。

齐与薇合上双眼，脑海中只剩最后一个画面。

“呯！”

刹那间，地面爆裂开一道深沟。

…………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祁负雪，因为他被砸进了地里，一睁开眼，雨点般的拳就砸了下来。

方才还柔若娇花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拎起了他的衣领，还没等他看清来者何人，一记重拳又朝着面门挥来！

“你做什么！”

拳拳到肉的声音有些难以形容，沙尘飞扬，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起之后，周遭的人与妖彻底傻眼了。

眼前人爆发出的力量太过恐怖，狮子一般发出进攻，祁负雪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鸡飞狗跳。

【女主疯了吗】

【哈哈哈，原来男主被打的样子这么搞笑，我要截下来当表情包】

【打！往死里打！】

【早就该这样了，对一个恶心的男的这么卑微干啥】

【你们笑什么笑，做人这么刻薄真的好吗？！】

弹幕里也有不少乐子人，这会已经开始了放肆的嘲笑。

场面一度有点滑稽，大片的弹幕挡住了画面，以至于刚进入直播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在杀猪。

“怎么可能………”

辅助系统瘫坐了一会，才意识到眼前都发生了什么，本能驱使它想把鱼晚叫过来大骂一顿，可当它抬起头，却是整个身子都直接倒了下去。

一串绿油油的数字不断变化着，正随着画面里少女的动作飞速上升。

那是祁负雪的后悔值。

【15%……20%……30%……50%……】

眼前天翻地覆，辅助系统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死死撑着身子爬向旁边，还是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四脚朝天。

闭眼的前一刻，它像是一个终得顿悟的痴人，理解了所有的所有。

眼前的一切就是鱼晚理解的‘追悔莫及’。

———被打得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