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工作需要,不去不行啊。要不你和梅老板说一声,让她别安排那么多任务给我。”盛惩的语调很轻佻,令人分不清他话里有几分真言。
宋吹今小声“嗯”了声,接着说:“那你去吧,还是工作重要。”
最后,宋吹今就没再说什么话了。
她望着男人利落的下颌线出神,有的人生来就如春天一般灿烂。
盛惩和她幼时相识,现在只有她一个人记得他们曾经那段快乐的童年时光。
小时候的宋吹今都敢骑在他头上,现在的宋吹今处处都迁就着他,就连与他打闹时内心都谨记分寸,只怕惹了他不高兴。
这些年相处下来,她发觉盛惩的脾气,盛惩的骄傲,好像仅对她一个人展开,他对她貌似极其严格。
她变了,盛惩也变了,童年的快乐记忆也永远的被埋在青燕城的异木棉花下。他们的圈子、经历、身份,已经完全不一样,盛惩的世界对如今的宋吹今而言,已经遥不可及......
宋吹今不怪任何人,只是时间将她身边的一切美好都抹杀掉了。
就像今天,其实她好想问:你当初为什么要让我当你女朋友啊?
她不能,也不敢。在这段感情里,她总是顾虑太多。
宋吹今很怕盛惩本人当着她的面来说:无聊呗,就想谈个女朋友来玩玩,而你就是那个刚好的人。
他刚好无聊,她刚好合适。
有些话,只要她不是从盛惩嘴里听到,不管旁人如何评价,她都可以忍受一切,默默地留在他身边当一个安静乖巧的女朋友。
——
一天之内的马场游,加上情绪起起落落,宋吹今当晚又做噩梦了,梦中是她父母去世的场景,画面残忍且恐怖。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梦见与父母相关的事了......
梦魇退去,惊吓残余,宋吹今醒来时后背被惊出一身冷汗。
旁边没有盛惩的身影,她拿起手机看,早上七点。也许是冬天格外漫长,窗外的天不见晨曦,略显黑暗。
宋吹今的手机突然弹出一条信息:
【阿今,除夕快乐,我想你了。——Z】
发件人是“Z”,宋吹今连续四年都收到他的短信。
此时宋吹今困意退去,连忙打字回复:小周哥,你现在在哪?
昨日一天内的马场游令宋吹今的状态起起伏伏,她短暂忘记了时间,原来今天已经是除夕了啊......
宋吹今盯着手上的短信发呆,没留意到来人的脚步。
“小周哥?”突然,一道略带森冷低沉的嗓音在卧室内响起。
宋吹今正走神中,被盛惩从后背这么一出声立即吓了一跳,身子忍不住瑟缩,她的手机不小心从手中掉落。
不过盛惩眼疾手快,没令她的手机摔到地上。他牢牢地将宋吹今的手机攥在手里,接着脸色无比黑沉地盯着她的手机页面看,上面的短信一览无余。
盛惩刚从健身房锻炼结束,他的生物钟雷打不动,每日都按时起来锻炼,高大的身躯加上块垒分明的肌肉,可见他的爆发力不容小觑。
很明显,男人握着手机的那只手,上面凸起的青筋正在预示他的愤怒,随时都处于爆发边缘。
盛惩居高临下,眼神睥睨:“解释解释。”
从宋吹今开始上大学的那年起,“Z”才在每年除夕都发来短信,去年除夕被盛惩不小心看到了。宋吹今也解释了一番这个人是谁,她说小周哥只是她的哥哥。
然而当时的盛惩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微皱眉,让宋吹今不准再和这个人有联系,并且表示他很不喜欢“周”这个姓氏,打从心底犯恶心,没来由的厌恶。
盛惩说过“不准”,现在又再看到这条短信,意味着宋吹今和那个人很有可能在经常联系。脑海中的设想令盛惩极度不安、愤怒、烦躁。他冷着脸色压抑心中乱窜的怒火,那双幽邃如墨的眸子此刻紧紧锁住宋吹今那张精致又无措的脸。
宋吹今感觉背后的冷汗似乎在重现,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这般一声不吭,反倒令盛惩心底重重怒火无处宣泄,他忍不住拔高嗓门:“说话!你想去见他是不是?”
宋吹今被吓得身子抖了一下,她摇头,清灵的嗓音有些沙哑:“我没想去见他。”
“我、只是想问一下他近况......”
这样的解释,好像有越描越黑的迹象,宋吹今索性闭口不言。
盛惩怒极反笑:“他算你哪门子的哥,你少和他有往来。你现在把他拉黑。”
他将手中属于宋吹今的白色手机递过去,他要亲眼看着她拉黑这个号码。手机被他宽大的手掌握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被他碾碎。
宋吹今犹豫了几秒,卧室内的空气瞬间凝结。
显然,盛惩的怒气来得莫名其妙,盛惩对小周哥的敌意令宋吹今不知所措、无力解释。明明小时候,他们都认识......
现如今,她不敢提小时候的事。盛策梅的话一直盘旋在她脑海中:失忆的盛惩是她留在盛家的保障。她不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但直觉告诉她——
盛惩恢复记忆这或许不是个好事。
宋吹今轻轻眨了一下泛酸的眼睛,她正打算伸手接过手机,按照盛惩说的去做。
然而,没等她动作,接下来盛惩的话仿若在她脑海中炸了一颗雷,令她无处躲藏,一身骨架好像连支撑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盛惩满不在乎道:“你爸妈,不就只生了你一个。你哪来的哥。”
“不干不净的人,以后别再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