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啊悠悠?不好看吗?】
他似乎只想赶紧把秦娴打发走,于是顺着她的话说,【丑】
听到这一个字,秦娴的笑容拉大,秦悠瞬间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是妈妈的哦,原本的留在那场火灾里了,这是我找人复刻的......】
【一模一样吗】
见秦悠着急了,秦娴得逞似的,笑着揉了揉弟弟的脑袋说,【和你我记忆里的一模一样,你不该忘记】
【收好了,母亲会保佑我们的】
后来秦悠把自己的那一枚收起来,十分宝贝,从来没戴过。秦娴倒是直接戴在了拇指上。这枚指环跟着她,磨过滚烫的枪身,擦过尖利的砂石,浸过刺骨的冰水,从不离身。
现在,它就像已经完成使命,安静地躺在自己的坟墓里。
“......秦娴。”
秦悠慢慢念出这个名字,捡起那枚指环,找到卡口,闷闷的“咔嚓”声响了一下,又一下。
走之前把这个留下来,果然是早有预谋的吧?
只是无论秦悠怎么检查,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除了交错的伤痕,这枚指环什么都没留给他。
秦悠攥紧手心,不顾尖利的卡口刺进皮肉,另一只手背遮住双眼,将自己埋入黑暗。
*
谢翎停在大门口,平复着急促的呼吸,一手搭上门,垂下眼。
他下了车一路跑回来,却在门口止步不前。他不知道为什么,就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请假赶回来一样。
……算了,说不定他根本不在家呢,就当换个床睡一晚了。
打开门之前,谢翎一直不确定秦悠需不需要他回来;但一开门,闻到呛人的烟味,他唯一的想法是——管他秦悠需不需要。
青年抬眼看见谢翎,有些讶异。注意到少年死死皱起的眉,他才意识到什么,叹了口气,走到窗边开了窗。夜晚的冷风呼啦灌入,吹得他眯了眯眼。
“今天不是休息日吧?”
“不是,就不能回来了吗。”
秦悠吹完风,转过来倚着墙,扯了扯嘴角,“当然可以。”
他们隔着半个客厅,沉默地对视。良久,谢翎动了,慢慢走到秦悠面前,轻声说,“对不起。”
秦悠有些没反应过来,“......对不起什么?对不起逃课了?”
他自以为了然地笑起来,摇了摇头:“这算什么大事,只要你想、你能承担后果,你就可以去做——”
“对不起,让你在帝国留了那么久。”
秦悠勉强扯出的笑意僵在脸上。
谢翎多聪明。聪明也就算了,最致命的是,他还了解秦悠,他还能猜秦悠在想什么,猜得分毫不差。
秦悠动了动唇,想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都是他自找的。但他的喉咙仿佛被哽住了,愣是一个音都发不出。
僵持间,谢翎忽然伸出手,轻轻拂过秦悠的眼眶,指尖染上了湿意。他重复道,“对不起......”
那双桃花眼忽然弯起来,盛了许久的泪滚落下来,浸湿了少年的指节。
他笑着说,“信不信我揍你啊。”
少年抹去他的泪,认真回道:“不信——”
还没说完,青年弯下腰,狠狠抱住了他。
谢翎睁大灰蓝的眼睛,随后,他收回手,不甚熟练地回抱住秦悠,拍了拍他的背。
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松手。良久,谢翎忽然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秦悠。秦娴的秦,悠闲的悠。”
青年的声音很闷,似乎还带了些鼻音。
“秦悠,你没错。”
“......嗯。”
“我们都没做错什么。”
“嗯。”
“别哭了。”
“谢翎,你真的一点都不会安慰人。”
“......”
谢翎:“你这么弯着腰累不累?”
“累。”
秦悠的声音还是很哑。谢翎拍拍他的发尾,让他起来。没等秦悠站直,少年就抱了上去,收紧了手臂,把头埋在对方胸口。
烟草味儿还没散干净,淡淡的,萦绕在鼻尖,和少年的声音一样沉闷。
“换我抱你。”
谢翎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但是看起来,秦悠抱着他会好受一点。
秦悠愣了许久,才垂下眼,轻轻从少年的发顶抚到发尾,低声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