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舒檬喘着气,撑着膝盖顺呼吸。
大中午天热,照得她肌肤呈现微微被晒后的粉红色。
杏眼水润,鼻梁小巧。
洛灿个高、肺活力强,被她拉着袖子跑就跟走一样,全程奶茶都不带颠一点。
他递了张卫生纸给许舒檬,也是突然被许舒檬这个操作给可爱到了,嘴角挂着笑意。
洛灿问:“怎么突然拉着我跑了,还跑到了这里?”
许舒檬接过纸擦汗,深呼吸了三下。
心扑通扑通跳:“洛灿,我,我对不起。你是个很好的人,但我们现在都还在读书,应该专注于学习。我谢谢你的喜欢,也承担不起你这份喜爱。如果可以的话,我祝你前途似锦,以后肯定会有更优秀的女孩子回应你。”
说完,她抿唇看洛灿的脸色。
这话斟酌了好久,就怕伤到对方的自尊心。
为此她还故意上网搜了下,内容大概为,礼貌拒绝正处于青春期男生的求爱,该怎么说才合适。
纠结了一晚上加一早上,许舒檬终于释放了。
沉默。
一秒,两秒,三秒......
这边。
周祠袖子都已经撸到肩膀上了,蓄势待发。
丞帆和迟让拦着他,一个拦腰,一个抱胸:“别急,别急啊喂!”
三个人躲在树干后,也是好奇到家了,悄摸摸个跟了过来,结果活生生听了一场墙角。
“他凭什么?他凭什么!”
周祠一边心里骂这姑娘傻,一边觉得洛灿算个什么玩意儿。
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你说你要不喜欢他,早给我讲啊。
老子私底下去警告他让他离你远点,也不至于大中午让你亲自跑一趟。
“再等等看,看檬妹是什么反应阿。这你要是贸然冲出去,被人知道你在听墙角,你看檬妹事后怎么看你。”
好像,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周祠闭眼,手从粗壮的树干上扒拉下来,语气不快:“行行行,你们说的都对。”
说完,他道:“放开,别揩我油。”
“靠!”
“过河拆桥。”
收回手,迟让细品觉得不对劲,于是盯着周祠的脸深究:“不对啊,你怎么看起来要笑不笑的。”
周祠努力绷脸,无情乜他一眼:“你看错了。兄弟,近视加深了就去配眼镜。”
丞帆看戏上头,出声阻止:“别吵,继续听。”
10秒后。
洛灿先是无措地看了看天,再是局促地看了看地,最后提着奶茶的塑料包装袋应景的窸窸窣窣地响了响。
风把两个少男少女的脸吹向相反的方向。
摸了摸鼻尖,洛灿局促地清嗓后道:“舒檬,如果我给你造成了误会或者不好的影响,我先说声不好意思。”
“但是,我其实”
“其实昨晚我问你我们算好友的意思,是想问问,如果你已经把我当成好朋友的话,能不能,帮我劝一劝周祠。”
啊……?
许舒檬怀疑自己听错,往前顿顿地伸了下脖子,十分不确定地问道:“你刚刚是说,周祠?”
洛灿挣扎了两下,还是诚恳地点了点头。
“班级篮球赛,八班是强劲对手。我不想输。”
“但是你也看到了,我们训练时间有限,八班随时都可以翘课,我们不可以。而且大家重心也是在学习上。”
洛灿低头无奈笑了下:“如果周祠来,胜算会大大提高。我想一班赢。不想被人说,一班只是一群只会读书的书呆子。”
心脏下坠。
天旋地转。
许舒檬掐了掐自己大腿,避免自己当场晕倒:“那为什么是我劝?”
洛灿也不是没想过亲自邀请。
周祠没给过任何人机会。他本就不热衷于班级里的事情。
行走学校,这位天之骄子秉行的人生格言就是——干我何事,干你何事。
洛灿望而却步。
与之相反,舒檬在班里人缘好,也乐于助人。
洛灿挠头:“你们关系好像很好。”从她喂药那次开始,他就有留意。
“所以,请问可以吗?”
……
不冲动了。
安静了。
丞帆和迟让齐齐回头盯着周祠看,异口同声道:“哦——。罪魁祸首原来是你?!”
周祠慵懒地叉着腰,舌尖在口腔里顺时针抵了一圈腮,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他妈叫无语。
把袖子从肩膀上拉了下来,他恢复清高,利落转身:“走吧。”
迟让和丞帆跟上,也是被这陡转急下的事情发展顺序给迷的不要不要。
丞帆福尔摩斯:“所以这段时间,他对檬妹示好,是因为想要拉拢你去球队?”
迟让厘清了,握拳在嘴边,脸露崇拜的感叹:“卧槽,祠儿,你魅力大啊。”
周祠下意识:“那是。”
脱口而出后又意识到此情此景不该说这么欠打的话:“过了过了,不重要。”
喉咙滚动了声,香樟树叶遮罩在他头顶。
少年扯了片叶子在手中把玩,接着平静的扬了下眉:“今天的事情谁也不准说出去,听到没?”
迟让和丞帆对看一眼:“嗯。放心。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我们门清。”毕竟真被别人知道了,怕会被流言中伤的只有檬妹。
默契统一后,迟让又突然担心说:“那……檬妹现在怎么办呢?”
这边。
无措地看看天,再促狭地看看地。
心脏算是直接以70迈的速度创到了地,再摔个稀巴烂。
别误会,不是伤心,而是纯尬的。
脚趾都戳穿地球的那种尬。
许舒檬甚至能在不捂耳朵的情况下,听到自己身体的血液正超速的从血管里穿过,去抢救自己那颗七零八落的心:“哦。哦……是这样啊。那这样,我不打扰你了,哈哈,那我就先回教室了。再见,拜拜。”
洛灿忙抬手留人:“诶诶,许舒檬,那周祠那边你能帮我说一声吗?”
“真的麻烦你了。”
青石板小道。
许舒檬都走出几步了,依旧惦记周祠的洛灿没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又再度对着她大喊重提需求。
她扭脚回身,高马尾被一阵夏风亲吻过天鹅颈的细腻肌肤,眼里闪过窘迫慌张:“我尽量。”尽量帮你劝说一下。
但成不成,那得看周祠自己。
洛灿笑了,明眸皓齿:“那行,谢谢你了,舒檬。”
抬手挥再见,却发现手指上还挂着自己专门跑到学校外的奶茶:“等等,你的奶茶!”
许舒檬:“……不,是你的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