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符确说没关系,不用说,他都懂。
江在寒在矛盾中束缚又松绑,把自己折腾得头脑昏沉,终于睡过去。
他睡得很沉,梦见了初阳的琴房。
*
同时,商业区一家不起眼的咖啡馆门前停着一辆深灰皮卡。
夜色沉沉,城市的喧嚣在高楼之间折返,楼后的巷道却幽暗无声,像是被遗忘在时间夹缝里的一角。路灯的光线照不进来,只能勉强映出两道交错的影子。
张亚按灭了手里的烟,抬眼看着对面的人,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符确,没想到,福南的二公子能主动找我。”
符确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目光懒散地扫视张亚。
“离江老师远点。”符确声音不疾不徐,没什么温度。
“哈,我真好奇,”张亚挑眉,嗤笑一声,“我这个师弟到底有什么魅力,宏远、福南都巴巴给他喂饭?脸蛋这玩意这么好使?”
“你知道这里没监控吧。”符确冷声说。
“别吧,君子动口不动手,”张亚看了眼巷口,“我没想离他近,但我俩现在是同事,身不由己。”
“噢,那你辞职。”
“辞职你养我?还是别了,我没这嗜好。”
符确哂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往张亚面前一扔:“要不先看看这个呢?”
张亚没接到,纸飘落在地,但他扫了一眼,脸色骤然沉下来。
他弯腰捡起来,纸上的内容他再熟悉不过——
当年数据造假的论文,还有那张伪造的毕业证副本,被放大加深印得清清楚楚,甚至连他暗地找人造假的信息记录,也被截图打印出来。
“你什么意思?”张亚掐了烟盯着符确。
“离江老师远点。”符确重复道。
“你拿这个威胁我?”张亚狠道,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这破纸能当证据?”
“原件我也有。”符确语气依旧平缓,自上而下睨着张亚,仿佛在看蝼蚁,“要看吗?不过我只能发在你不希望它出现的地方让你看。”
张亚心里一紧。
符确显然不是在虚张声势。
“如果你以为我只是来吓唬你的,那你可以赌一赌。”符确眼神冰冷,平静中透着可怕的威慑,“但我不建议。”
巷道里一片死寂,风卷起地上的烟灰。
“你在国内的爸妈和妹妹,很以你为荣吧?她们要是看到……”
“你他妈!”
张亚往前两步,捏紧了拳,符确不躲不动,倒是他自己泄了气,放下手,把那张纸捏成了一团,沉声说:“行,我知道了。”
符确转身走进夜色。
张亚站在原地,听见皮卡的沉闷发动声,脸色阴沉,手里的纸团被攥得更紧。
***
“我打算结束宏远的兼职。”
江在寒喝着早餐牛奶,对往吐司上涂黄油的符确说。
“合同三月底到期,就不续了。”
“……那太好了。”吐司烤得有点过了,咬下去咯吱咯吱响。
“你要不要换一片?”江在寒觉得符确嚼得费劲。
符确喝了口果汁摇头。
“我可以借你的车吗?早上去一趟系里。”
“我送你啊。”
“今天开学你没有Orientation吗?”江在寒外套搭在手肘,诧异地看着他。
“哦对!”符确脚步一顿,“开学!”
江在寒拿了钥匙,开门之前想起什么,回头对执意要目送他出门的符确说:
“你揍张亚那次,我答应了他的条件,是因为你是第一个站出来维护我的人……我不希望你因此惹上麻烦。”
符确没想到他突然讲这个,怔怔望着他。
很快反应过来,眉眼舒展地绽放了个春暖花开的笑容。
江在寒直视他的目光,也跟着浅浅笑了一下。
符确点了点头,抱住江在寒:“我知道。”
门外,淡金色的阳光穿透清晨的薄雾,洒下一片柔和。
“这就对了。”符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满足和喜悦,“请江老师再接再厉继续保持。”
江在寒在这个温暖的怀抱中踮起脚,贴着符确的侧颈很轻地咬了一口:
“你可能不太了解,我这个人睚眦必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