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不是说会有很多其他宗门的人等着抢吗?”
这会儿连个人影子都没有看到。
“你说那群废物?”向淮唇角闪过一丝冷然的笑意,不屑道,“连我都没有把握全身而退的新泉,他们来了也只怕是没命抢。”
他转了转手腕,在游君十身上落了个防护法阵,缓缓地抽出了木剑。
“走吧,去看看你的新机缘。”
游君十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认真,同样把不周剑握在手中。
二人并肩跨入泉中。
晕眩感袭来,游君十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像是失了重,不断地往下坠落着,连着喊了两声“师兄”,却因为呼啸的风声而听不到任何回应。
大抵是走散了。
偏偏周围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浓重的黑色遮蔽视线。
游君十划出一道剑芒,但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她心头泛起一丝异样之感,骤然意识到了也许是空气有问题,自己只怕是暂时性的失明了。
不好。
再这么下去,可能会活生生摔死!
游君十咬着牙,运起灵力抵御这片空间中无处不在的罡风,摸索着用了两张聚元咒,以提高全体的肉身强度。她正打算调动体内金丹,却发现空间法则之力使不出来了。
“……”
这玩意儿怎么失灵了?
分明刚刚还带了个商秋水闪避至店外……
她就说自己的运气从来没好过吧!
游君十用腰腹力量稳住身形,左手紧紧握住不周剑,掌心霎时间出了层细密的汗。她划破右手,正打算强行使用血符,却狠狠地撞到了结实的冰面上。
下一秒,冰冷的水从口鼻中倒灌而入。
游君十整个人被沉重的水吞噬了。她用力挣扎了几下,周身的水流却像是有生命一般,死死包裹住她。
呼吸逐渐困难。
游君十徒然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四肢乏力,缓缓沉向水底。意识逐渐模糊,她仿佛看到了游行椿和卿南一的身影。
自打有记忆起,他们就日夜端着碗,追在屁股后面,不停地给她喂药。
游君十不仅五感过人,还从未中过毒和蛊,正是因为这一身流淌着的血脉极为特殊:说好听点,是百毒不侵的稀有体质;说难听点,就是硬生生被爹娘用药养起来的药罐子……
她耳濡目染,辨得成百上千种灵药,所以才会制作药浴。
五岁前的游君十便喜欢剑,也喜欢符,时常在书房安安静静地学习,俨然是一副铁了心要修双道的模样。但无论她怎么撒娇乞求,游行椿和卿南一就是不同意。
因为那时的她是个身娇体弱,风一吹就倒的病秧子。
至于修行?
那更是痴心妄想。
有一次,游知枫看游君十实在是闷着慌,想带着她爬树。他蹭蹭蹭地爬了上去,站在树杈,笑她“不行”。
她受了刺激,撩起袖子就准备也爬上去,却因没力气,抓不牢树干,狠狠地摔在了王府的院子里。
游君十放声大哭,嚎得一抽,骤然晕了过去。
游知枫见状赶紧跳了下来,扒开吓得手忙脚乱的小厮和丫鬟们,带着晕倒的游君十去找爹娘了。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摔伤,将近半个月才好,期间还发了几次高烧,只因为“站在院里的时间久了些”,受了风寒。
这件事以后,游行椿和卿南一对她的身体更是上心,明里暗里以重金收购各种不同的天才地宝。
游君十也被禁止再偷偷习剑。
她只能每日托着腮,待在房中看着窗外游知枫的身影,像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偶尔出府,也是陪着卿南一逛街。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游君十过八岁生辰那天。
爹娘说要送她生辰礼。
一人一件。
游行椿露出些许笑意,从身后拿出了一把银白的软剑。
正是陪伴她两世的不周剑。
“等我们小十明日早晨醒来,就知道了……”卿南一温柔地轻抚着她的发顶,卖了个关子,“绝对是你很喜欢的礼物。”
第二天,游君十醒来便觉得全身轻盈了不少。她坐在梳妆台前,捏了捏自己的脸,平常苍白的小脸竟然也有了几分红润,又出去跑了几圈。
游君十拂去额上的汗水,神采奕奕,又惊又喜。
没有任何难受的感觉,还能感知到灵力在体内流转……竟然一夜之间完成了引灵入体的过程!
的确如娘亲所说,是个极好的礼物。
游君十看向自己的双手,眼前竟然渐渐出现了重影,忽然愣了神。
不对!
如果药浴有用,为什么三年才起效果?
她如今的体质百毒不侵,五感敏锐,甚至修行速度极快……
游君十眸光微动,瞥见了府中飘落的秋叶。
爹爹和娘亲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才换来了这珍贵至极的“生辰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