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办法,总不能现编一个书名出来吧?他学的这些东西都是他家老老头子手抄本上的,各种类型的手抄本,诗词歌赋,兵法医书,应有尽有。
可是,书上所署人名所记朝代有些能从史书上窥探一二,有些却是连野史也未曾记录。
当初看这些书的时候,老老头就告诫他,不能暴露这些东西的来路,有人问及,一律回答古籍。
问就是古籍,问就是无题。人名可以说,朝代不许提。
眼瞅着杜闲还要再问,圭期歉意道:“若是杜兄不弃,我那里还有誊抄的一部分诗词,可赠与杜兄。”
杜闲抚掌大笑:“善,大善!为兄这厢多谢贤弟了,来日若有用得着兄长的地方,贤弟尽管开口。”
圭期苦笑:“杜兄这是羞煞人也,几首诗词,还是我抄下来的,值当什么?当不得杜兄的承诺。”
陈逸在一旁懒懒接话:“他的人情可值钱,你若不要,送我可好?”
圭期挑眉:“不送。”
杜闲笑:“那为兄就当贤弟收下了。”
“哎?不是……”圭期一副你们怎么这样的表情。
陈逸看他这样,露出见面以来第一个真切的笑,悠然的举杯,也不和人招呼,独酌。
杜闲拍板:“就这么说定了,贤弟住哪?到时候我跟你回去拿。”
圭期无奈摇头:“罢了罢了,竟是被杜兄陈兄两人套住了,我让我家书童去取来便是。”转头想去喊书童,却发现自家那个招人眼的书童早就不在原处。
其实他早就知道莫问不在原处了,他虽然一直和这几人说话,但是也有关注身边发生的事情。
他不知道莫问跟着他有何目的,自然要防着对方坏事。
却听得后方莫问仗着那张脸和装出来的天真烂漫,比他还快的打入圈子内部,然后找了个要如厕的借口问了茅房所在方向,拒绝了其他人要带路的热情,独自往桥那头去了。
这下装作找人,自然是找不到人的,杜闲招来自己的书童,赫然便是莫问第一个找上说话的那人。
一问之下,知道人去了茅厕,圭期摇头叹息:“罢了,不若改日我送到府上可好?”
杜闲可等不得改日,当即道:“贤弟所居何处?稍后走时我与贤弟一道前往。”
“也可,我就住在城中吉祥客栈。”
定下一道去拿诗词,他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对江源道:“江兄方才说家中有不少好茶,不知江兄可知游龙春?”
江源骤然坐直了身子,往前探头急声问道:“游龙春?!那可是绝品好茶,入水游龙茶色春,可惜,我也只是听闻,未曾有缘一品啊。”
“我这尚有家中带来的几两游龙春,若是江兄不嫌弃,可赠与江兄品评一二。”
“不嫌弃,不嫌弃!怎敢嫌弃。”江源殷切的很,眼神热烈的仿佛看到了心爱的女子,他搓了搓手,不期然道:“都是饮茶,不若我们干脆就去贤弟下榻的客栈……”
这是听到好茶,急不可耐了。
陈逸懒懒的打断他的急迫:“江子泉,你怕是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
一句话让茶痴成功冷静下来,江源愣住,随即讪笑:“是我失态了,我还是等稍后与兰若一道随贤弟前往吧。”
“嗯?今日不是弘文馆文会吗?”圭期状似不解的环目四望,学舍内,走道间,游廊下,各处都能见到三三两两聚在一处的书生学子或闲谈或争论或对弈的身影。
“难不成,弘文馆文会参与者不许外出?”他的疑惑不似作伪。
陈方解释:“若是往日的文会自然无妨,今日却是老师延请家中长辈的日子,待会儿怕是还要唤我等前去回话,自然不能走开。”
“哦?一直听闻弘文馆有向学子家中交流学子学习进度的规矩,却竟然不是传闻,是真的?”家长会嘛,圭期了然,这规矩怎么来的他都知道,还知道哪怕家不在本地,家中长辈也来不了的情况下弘文馆都会定时修书一封寄回学子家中。
在别的地方求学,你要是懈怠了或者学坏了还能有个隐瞒的余地,在弘文馆,保准你前脚踏错,后脚你家就知道了。
“唉……可巧,几日后是沈老先生七十大寿,我等家中皆有来人贺寿,正好赶上这次会晤。”方允唰的一下展开折扇挡住脸笑:“兰若,清扬两人的父亲更是亲自来了,不然以清扬的脾性,早不知哪个角落躲闲去了。”
恰在此时,有书童在亭外禀报:“公子,先生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