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太远了……”圭期环视一圈,目光从宾客游移到守卫,最后落在一列端着酒水从走廊那边过来的侍者身上,圭期伸出两根手指,扯了扯身侧之人的衣袖,抬了抬下巴:“你看…”
莫问往后仰了一个角度,缓缓摇头,临时去找没穿过的跟侍者一样的衣服不太可能,那些侍者身上的衣服也不知穿过多久,他,最讨厌用旁人用过的东西。
圭期见他这般,也不强求,转头就要单独行动,腰间传来阻力,低头一看,眼熟的折扇勾住了他的腰带往后扯。回头,用眼神询问莫问要干什么。
折扇收回,莫问吐出一个字:“脏。”
“……”圭期死鱼眼看他:“我又不傻,他们身上的我才不穿。”他也有洁癖的好吧,站得高看得远,他们所在的这栋房屋虽然不是整个庄园最高的,也能把大致的地方看个七七八八。
找准方向之后,圭期往后方院落潜伏过去,莫问想了想,跟了上去,他倒要看看这人想做甚。
山庄后方某个角落,挂满了晾晒的衣物,各色各样随风飘扬。这样的地方想要躲开院子里的耳目简简单单,穿梭在衣物之间,圭期很快找到目标,扯下两套来,从墙根处翻了出去。
“给。”丢了一套给莫问,圭期麻溜的给自己套上手中这套棉布外衣长裤。
再把边边角角可能会露馅的地方藏进侍者外套中,头发放下来,方才的侍者可没有像他这样扎个高马尾的。都是全数盘起方便干活的。
圭期随手扒拉了两下就准备拿发带缠住算了,一只手按住了他手中乱七八糟的发包:“放手,我来。”
“哦。”乖乖放手,站好等待。
一直举着发带被人抽走,丝滑的绸质发带从掌心划过,顺滑的触感让人愉悦。
“好了。”
圭期转身去看,顿时皱眉:“你怎还没换衣服?”
莫问挑眉:“便是洗过也是旁人穿过的。”自从他一路杀到天煞级别,就从不这般委屈自己。
“行行行,那你自己想法子,我先进去瞅瞅热闹。”圭期摸出一根细细的竹管,管身莹润有光,如红玉喜人,显然是主人长久使用的效果,拔掉一小截,旋转几下,就冒出一小截黑色的芯来,就见他用这不知何物所做的黑色芯体在眉毛眼睛处描绘了一会儿。
一双好看的狗狗眼就变成了稍稍下垂的三角眼,好好的剑眉也成了下垂的丧气眉,加上眼角加的那么几笔细纹,就这么一描一画讨喜的少年就成了丧丧的青年。
想了想,在鼻子两边划了两道黑线,两手稍稍抹抹,很好,高挺的鼻梁一下子塌下去了。嘴角再加点细纹,然后取出一小盒粉末,往脸上拍了点,白皙的皮肤暗淡下去。
“好了,我溜进去玩玩,你加油。”跟莫问说这句话的时候少年双眼亮晶晶的,和他这张改过的脸很不相符,转头要走的时候眨了眨眼,那双眼里的亮光黯了下去,再走两步,步伐都跟那些侍者差不多了。
圭期三绕两绕,躲开守卫和侍者,成功靠近了宴会厅,外面院子一个角落里堆满了酒水,有侍者看守也有侍者时不时出来拿上一坛酒水送进去。
他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观察进出的人,等下,他好像少了个东西,每个进出的侍者腰间都有个一模一样的木牌,他放慢脚步,走近一队端着空盘和坛子往外走的侍者,手中一直捏着的石子弹出,那队侍者最后一人啊呀一声往前栽倒。
圭期一把把人扶住:“小心。”
侍者心有余悸的连连感谢,前方差点被他撞到的人也是一脸惊色。
“没事,小心点,快去吧。”圭期让人站好再松手,目送对方走远,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块木牌麻溜地系到自己的腰带上,然后大摇大摆的往院子里去。
“等下,你干啥的?”守卫拦住了他,上下打量一番:“我好像没见过你啊。”
圭期微微弯腰,嘿嘿笑:“哎呀,正常正常,王哥你是大忙人,哪能记得我这样的小喽啰,这不是张麻子家的小子突然拉肚子,喊我给他代个班。我本来是后厨帮工的,一般都没机会上前院来。”
守卫姓王,是方才旁边另一个守卫喊他的时候听见的,至于张麻子家的小子突然拉肚子是来的路上听到的两个人闲聊的内容。组合起来真真假假混合在一起,饶是守卫也迟疑了。
他盯着圭期看了好一会儿,圭期维持那个卑微讨好的笑:“您看这,耽误了干活,我这不好交代……”
“行吧,进去吧。”守卫大手一挥,放行。
“哎!多谢王哥多谢王哥。”
圭期点头哈腰的进去了,身后两个守卫还在说他。
“这副作态也敢来前院,得罪了贵客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管他呢,后厨帮工的没见过世面的东西,反正死的又不是你我,我们看好门户就是了。”
呵,从下人看主人,这家主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