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万叶:“如果你不想看,就当陪我看花吧。”
苏方木:“六出花是什么花?”
“六出花?”苏万叶被问住了,迟疑地回答,“是一朵花。”
“木兰纲?”
三个字戳到苏万叶的回忆开关,她短暂地失神一会。“对,木兰纲。”
枯萎失去原本色彩的六出花静静的躺在月色下,苏万叶用光脑调节出一种蓝紫色的光照在棕褐色的花瓣上说:“这是鸢尾花的颜色,鸢尾花也是属于木兰纲。”
苏方木动作迟缓,弯腰细看桌面的花问:“鸢尾花和六出花长得一样吗?”
“不一样。”
“哦。”苏方木不去问鸢尾花和六出花哪里不一样,花看完就算了。
“这是作为你陪我看花的谢礼。”苏万叶的向导素礼貌地和苏方木打一声招呼,遂即将她包裹起来。
钻入每一处骨头缝隙的疼痛一瞬间得到缓解。苏方木忍下得到疏解的痛感,阻止苏万叶继续为她做精神疏导。“不需要为我做这个。”
“你在疼,不是吗?”
苏万叶的向导素作用在身体各处的疼痛中效果是明显的。“你不需要一直忍着。”
苏方木的呼吸急促而沉重,她的指尖触摸到苏万叶身上的针孔,手指不受控制的痉挛。“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苏万叶。”
苏万叶背对着窗户,她的五官没有光线照亮,模糊不清。“你比我更需要休息。”
“所以?”苏方木倔强地要自己承受精神重荷下的不适。苏万叶希望苏方木能好受一点,苏方木希望苏万叶能保存一点体力,好好休息。
“现在要一起休息吗?”
她们都知道对方最近这段时间没有得到一段很好的休息时间。
少了蓝紫色打光的六出花在月色下变成原本的真面目。疗养塔的病床勉勉强强能够睡下两个人。苏方木不想躺在床上休息,理由是如果伤口又流血,会弄脏一片雪白的床单。
她搭乘飞机回到森城的途中没有留意到渗出血的伤口,不知道会不会给别人造成麻烦。
“你刚才还说一起休息。”苏万叶不给苏方木后悔的机会,“虽然开了暖气,房间还是很冷。”
然后,苏方木和苏万叶躺在同一张床上,背对着对方。
苏万叶:“这种感觉很奇怪。”
“这也是你要体验的新感觉?”苏方木问,“你好像很喜欢体验不一样的感受。”
“嗯。”
“你还想体会更多的感觉吗?”
“当然,体验不一样的视角看你,看很多人会有一种新的感受,也许能找到新的意义,但是现在……”
苏万叶小幅度地挪动身体,看见苏方木受伤的后背正对着她近日接受治疗留下没有愈合的伤。
“你会体验到的。”苏方木挣扎着转身,她注意到苏万叶慌乱中转回去的头,“我不知道理想的人生是什么样子的,有没有一个相对自由的地方。我找不到的地方,我想你会找到。”
苏方木盯着苏万叶的后背看,她手部的阴影落在苏万叶的后背,好像她的手已经搭在面前这个人的背上。
枯萎的六出花失去本该拥有的生命力,很脆弱。苏方木没有勇气去触及六出花的花瓣,害怕看见花瓣掉落,害怕花瓣会变成掉在水里的弯月,碎掉,消失。
她没有在苏万叶口中得到肯定的回答,苏方木隐秘的期待一个答案,多次怀疑自己的胡思乱想,再过度的思考中不敢直面自己内心的需求。
她谁都不喜欢,包括她自己。
苏方木的手重新落到床铺上。
苏万叶散落在白色床单上的黑色长发像狐狸尾巴,苏方木暗暗地探出手指甲拨弄。
“苏方木,我不希望你踏上和我相同的道路。”苏万叶说,“再坚持一下,我们一起去看雪。”
苏万叶又是提出看花又计划看雪的,苏方木不想让她的愿望成为空想。“我知道了,我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