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瑾的疑问并没有得到回答,只不过这也不要紧。他的眼眸顿时暗了下来,刚才的类似玩闹的不着调消失的彻底。
再度拿起茶盏,又给自己沏了一杯茶。轻轻品了一口,倒真是淡了。
淡了,也长大了。
长大了,也该长大了。
想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马车行驶在回府的路上,舒霁正襟危坐脑中却是不由自主地浮想起刚才在安亲王府里发生的一切。
九悟坐在一侧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公子,您怎么了?怎么感觉从安亲王府里出来,一直魂不守舍的。”
舒霁飘离的思绪被拉回,“我没事,我只是在想军饷贪墨一案。我总感觉这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似乎有什么事情被忽略。”
九悟道:“公子,依照属下看,您就当作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不问也不管。我们继续躲在府邸里偷懒装病就行,成王自己招惹的事情当然要自己处理。”
舒霁长叹,“哪有这么简单,有些事情尚未开局就已经被人注定,抽离倒是不大可能。只不过,上次我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军饷贪墨一案是否真的铁证如山……”
话音未落,马车猛地一停。随着外面车夫长吁声落下,舒临整张脸也在此刻暗了下来。察觉到这一幕的九悟,先一步掀开帷帘,探出头问责:“怎么回事?当差这么不小心。”
车夫惊慌:“启禀大人,并非属下不认真当差,而是突然有一匹马出现,属下这……”
“这里是京城,谁敢白日里在街道上驰骋。一点儿规矩也不懂,还敢拦截丞相府的马车。这京辅都尉是不是嫌官路太长了。”九悟生气地说道,一抬眸正巧对上沈横那副得意的眼眸。
九悟反手挥落了帷帘,转头看向舒霁,“公子,是沈将军。”
舒霁提醒,“圣旨已经下了,现在应该叫他镇北侯了。”
“是。”九悟受教的同时,又问:“那公子可要去见他,属下看他今日见不到公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舒霁缓缓闭上眼,不再言语。
此刻的沈横还在等着舒霁下车见他,可当帷帘掀开,缓缓下车的却是九悟。心底燃着的喜悦顿时被一盆冷水浇灭的彻底。
九悟来到他身侧说道,深吸了一口气,“我们家公子说了,镇北侯若是求见,那就按着规矩派了人来府递了拜帖求见,若是我们公子有空自然是会见您。若是不得空,那只怕要劳烦镇北侯再多费点心。”
“他当真是这样说的。”沈横似乎有些不相信。
九悟点了点头,凑近身子声音又压低了几分,“另外,属下好心提点一句,镇北侯如今可是京城炙手可热的人物,一举一动后面都跟着尾巴,尤其是现在。若是让岳相知道了,届时对镇北侯想来也是不利的。”
沈横皱眉,看向马车:“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
“镇北侯是聪明人,何必刨根问底。”九悟说着甚至不给他反驳的机会,就扯着嗓门大喊,“我们家大人说了,念着镇北侯刚刚班师回朝,不懂这京城的规矩,我们家大人就不计较了。若是有下次再有人无视规矩在闹市骑马驰骋者,必重罚。”
好得很,真的是好得很。
沈横即便是恨得牙痒痒,手中攥着的缰绳紧了又紧。可在外人面前也只能咬着牙,低头示弱,“沈横给丞相大人赔罪了。”
说着,调转方向继而纵马离开。
坐在马车里的舒霁闻声,顿时松了一口气。
彼时,九悟去而则返,掀开帷帘示意,“公子……”
沈横纵马而去,却悻悻而归。刚进府迎上去下人就察觉到不对,上前问道:“将军,这是怎么了?”
沈横不语,脚步反而是更快。来到前厅,猛地灌了自己几杯茶水,心底的怒气不曾被冰凉的茶水浇灭,反而配合着浮现在他脑海中的脸,让这把火烧得更盛。
“将军,您没事吧?”
沈横无视下人的话语,环视了一圈几乎要被礼物堆满的前厅。
下人解释道:“这些都是朝中上下各位大人,送来恭贺将军封侯的。”
沈横也不知为何,不死心地问了一句,“丞相府的呢?”
下人挠头,“这、将军您这不是说笑的吗?人家是丞相府,我们这……”
沈横生气地吹向一旁的桌案,砰的一声在前厅回荡,惊慌的下人不知所言。沈横却是愈发坚定心中所想。
舒霁,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忍到何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