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安生平第一次听得这么荒诞的理由,“那按照阁下所言,倒是我的人不懂事了。”
“我可没有这么说。”他垂眸看向身前的人,半死不活的一点挣扎的痕迹都没有。“算了,不管你们怎么说,到底是你们有理。既是如此,那这人就当作给你们赔罪的礼物了。”
言罢,他猛的将怀中地让往前一推。
楚淮安在一脸错愕中,稳稳地接过那人,顺势掀开遮挡他面容的头套,烛光之下那人的面容显露的彻底,他也一眼认出来,“时章,他怎么在这儿?”
视线下移,附着在玄黑衣衫上的伤痕还在不断往外渗血。血腥味弥漫在鼻腔,一下子刺激了楚淮安的意识。时章的武功不算差,怎么会?
万般结果只可能是眼前这人的错。楚淮安将时章交给身侧的属下。再次抬眸间,杀意填满眼底,质问道:“阁下这便不懂规矩了,伤人之后还敢主动送上门,来人将他拿下。”
“是。”
一时间潜伏在宅院里外的暗卫彻底现身,长剑无一例外对准了眼前这人。眼前一把杀戮就要降临整个院落,本该被下属护送离开的舒霁突然出现打破这一切。
他死死地盯着处于对立面的人,“沈横,你闹够了没有!”
夏日的清晨总是伴随着点点寒意,不慎之间便轻易入了厢房。景元初悠悠转醒,只觉得自己的全身像是被压过似的。此时意识尚未彻底回笼,他翻身下意识地搂住身侧,一如既往扑了空。
也就是此刻,昨夜的记忆伴随着身体的疼痛感,他猛然惊醒,环顾眼前并未发现那人的身影。他自当他醒来之后,自顾自地离开了。
景元初到底是有些失落,但想法总是转瞬即逝。他若是真的那副模样,那和不得宠的深闺怨妇有什么区别,虽然昨日的确是他吃了亏。
但是……
景元初,你振作一点,绝对不能让这一次欺辱就那么轻易地过去。
你要让杭行谦知道,什么叫作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一阵心理慰藉后,景元初顺手捞起一旁的衣衫,缓缓下了床。正想着转身喝一口水,却迎面对上杭行谦那冰冷的眼眸。此刻他穿戴整齐,端坐在桌案前,身子僵硬得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
景元初一怔,随即迎面对上他的眼眸,在他身侧坐了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倒水,“你怎么在这?”
杭行谦抬眸看他,似乎是在等他的解释。
景元初承认他出现在这里的确是有些不对劲,但是他凭什么要和他解释,他们早已经和离,难不成他还要管着他。
他没打算回答,他也没打算问。
只是杭行谦的目光一直放在他身上,时间长了他心底免不了有些发毛。于是便起了话语,“怎么?昨夜?本以为和离之后,杭大人会如愿过得风生水起,如今看来倒也是不然,青楼里惯用的手段,到了杭大人怎么就成了一种天大的难事?白白被人算计了,还不得知。”
话音落,又是一片宁静。
景元初终于是忍受不了了,明明昨日是他吃了亏,为什么他还要装作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喂,杭行谦!你什么意思?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如此沉默寡言。”
其实,两人刚刚大婚的时候杭行谦的确是如此,有时一个人更是能呆坐在房里一下午,直到后来时光冲淡了一切。只不过此时的景元初才不管这些呢,他让他不好受,他也别想好过。
杭行谦闻言才抬眸看他,半晌才道:“这件事就算是我欠你的,到时候我会还你。”
景元初嗤笑,“还?你怎么还?再让我弄一次?”
杭行谦垂眸之际,景元初发现他的耳垂早已经熟透了。昨日怎么不见这副模样,倒是把他折腾的半死。
算了,管他呢。
景元初又给自己灌了一杯茶水,见他仍不想搭话,为了不让他有所顾忌,也为了之前放下的狠话。景元初开口,“算了,就这样吧。记着你说过的话,出了这个门再遇见我照样不会手下留情。”
许是怕他为难,又补充道:“放心,杭行谦这一次我不会让你白得,若是那日刀架颈侧说不定我会找你讨要,让你连本带利的全部还回去来。”
“嗯。”杭行谦闷声,继而起身离去,全程目光未曾落在他身上,就好像他真当是那不得触碰的禁区。
景元初托着下巴,无所事事。可脑子总是不自觉地被昨夜的惊涛骇浪勾起,“昨夜?他?真的是因为药的缘故吗?还是说我从未真正了解过你,杭行谦?还是长清。”
景元初端起一盏茶,将它悉数倒在桌案上,任由茶水从桌案流下,就如同他们二人一样,不管是新茶还是陈茶,只要在一个壶里待过,就算彼此分开,身上总是还会沾染上对方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