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章自顾自地穿着衣衫,过了好大一会儿才道,“无碍。”
楚淮安见状,“既然无事那就行,还活着,总比死了好。”
时章垂眸,他知晓楚淮安心中是有气的。
他不言,楚淮安更是来了兴致。来到他身侧坐下,打量的眼眸不曾放下,“时章,你倒是令我没想到,身为殿下的贴身侍从。自幼被殿下带在身边,说不上其他的,该有的恩泽权力可一点也不少。可令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是外人安插在殿下身边的奸细,多年来的富贵生活竟然没让你忘掉你那所谓的主子,你还真是条忠心的狗。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既是如此,你又因何跟上杭行谦?”
时章的目光先在他身上掠过,很快又低下头,“我的事情,与你何干?”
楚淮安:“或许很久以前,与我无关。但是你们所做之事,可就与我有关系了。”
时章:“那楚大人还真是忠心不二。成王殿下如今已然落入如此境地,还能收获这么一条忠心的狗,还真是不容易。”
“你!”楚淮安终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怒气一闪而过,随即就抓住了事情的重点。“我呀,是比不上你,既然选择出卖殿下换的荣华富贵,那按理说应该过得很好才是,如今怎么?这俗话说得好,世上无回头路。”
这下轮到时章着急了,“你!”
楚淮安:“别着急嘛,话说你的现主子呢?你既选择了跟他背信旧主,怎么?如今你落了难,他怎么来救你?”
时章知晓他今日是铁了心不让自己好过,他索性也没有必要再顾忌点什么,“这就不劳烦楚大人费心了。倒是楚大人,听闻现在都没有成王的消息,也不知道是……算了,说不定是楚大人手下的人过于废物,所以才……”
话音落,房门被风推开。使得他们为此争论的关键人物,景元初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楚淮安担心不已,急忙上前查看,“殿下,您没事吧?”
景元初道:“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楚淮安不放心地上下打量,直到亲自确认后悬着的心才骤然落下,“殿下无事便好,淮安担心殿下一时间竟失了礼数。”
景元初扶着他想要跪下的身子,“无妨,在这里不用念着礼数。”
“是。”
景元初的目光淡淡扫过厢房,最终将视线落在一旁站着的时章身上。
昔日的主仆做到这份上,再次相见免不了不知所措。时章呆愣在原地,看着他走近,后知后觉地让了位置。可确实不知该如何开口。
景元初看了一眼地上,还带着点点血迹的纱布,又想到杭行谦所言。视线落在时章身上,“受伤了?怎么弄得?”
那一刻,好似空气中凝聚着点点寒凉,只是正常的话语,时章倒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整个人的嚣张气焰,在他出现的那一刻灭的彻底。他一手抓着自己的手臂,垂眸,“无碍,都是点小事。”
景元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终究是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安静笼罩在厢房,但对时章而言更多的是不安、局促。
在清晨的雾气中待久了,整个人免不了有点冷。景元初刚要给自己沏茶,楚淮安便先他一步将茶水递了过去。
“殿下。”
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被景元初看在眼里。他品了一口茶,缓缓说道:“时章。”
“属……在。”
景元初长叹了一口气,在对上时章时,到嘴边的话还是硬生生地咽下去了。当时知晓背叛自己的是身边之人,他是怨,是恨的。可当这些人一个个处于遍体鳞伤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景元初终究是没能狠下心来。
放过他们,也算是放过自己。
最后一次吧。
就当再见遍体鳞伤的心理慰藉。
景元初顿了顿又道,“时章,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