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沉堕落的幡阳王嗟叹,声音沙哑无度:“皇上别费心了,臣弟这双腿是废了,治不好的,这也是臣弟命运所至.........”
皇帝的思绪被拉回,愤怒的胸膛上下起伏,老太监连忙为他顺气。
老太监:“幡阳王至此,如此野心大,皇上可打算放他一马。”
“放过他......”皇帝动了气,重重的咳嗽一声,“他要作死便让他死,既然他那么喜欢诛州,朕便让他永远守着!”
老太监分析他话里的意思这是.......再抬眼昭文帝对他吩咐:“研磨。”
皇帝下了最后的通碟去信给太子,写完信盖上戳交给身侧的侍卫,然后拿起案台上的朝堂名单看了看,太子信中和他说了朝中另有一股势力之事,全然没提他和太后的争斗,亦没提定远侯府和其势力的关联,他会去调查。
裴颂较为强势些,就会显得皇帝窝囊些,虽说近些年皇帝过于软弱了,但他也不是一个全然没有手段的皇帝。
翌日的早朝可以说硝烟四起,皇帝分批以各种理由处理了名单上之人。
消息传入了诛州,幡阳王手里。
“好啊,好啊,这父子二人真是联手做的一台好戏,简直让人佩服。”幡阳王被气的连连拍手,颇为咬牙切齿,随后一挥将桌面上的物什打落在地,传出刺耳的声音。
一旁的玄色长袍男人立在那里,提醒:“裴颂已经到了诛州境内,已经锁定了位置,我们可要对其下手?”
幡阳王脸上满是阴翳,几乎狰狞:“本王让他有来无回,如果他这个最在乎的儿子死了,无异于比杀了他自己更加难受”
~~
实际上在桑碧到的第二日,就收到了宫主的命令。
桑碧看着房中的婢女打量着,眼神晦暗。
婢女收起了那副畏首畏尾的姿态,直起身子瞄着她脸上满是冷然,直接亮出自己的身份:“我是妤,是宫主派我来的。”
桑碧神色认真起来,她并未见过此人,却是听过这名,眼直勾勾的看着面前女子。
妤从袖口拿出一瓷瓶递交给她:“宫主让我给你的解药”
桑碧接下来,打开看了看的确是碧落之毒的解药,对此毒不免心有余悸。
妤:“今日正好是你毒发的日子,想必钻心噬骨的滋味不好受吧?”
桑碧别开目光,手心扣进肉里感受不到丝毫的疼痛,当日除了服下毒药根本就别无他法,他是个极其狠毒之人,别人根本就不能违逆他的意愿,那日的确是她太过于冲动。
碧落是邬宫的禁药,原先是邬宫主上用来惩治底下不听话之人,后来被一任邬宫宫主禁了,传承到这一任宫主又重新用上了,她在邬宫长大,知道此毒多么的恶毒,中了此毒没有解药多么的痛苦,真是比死还要难受。
妤看她一眼,讥诮一笑,冰冷的发号指令:“宫主的命令,杀了裴颂”
桑碧双眼都瞪大了,不是因为她不想,而是震惊于他此行,竟然要对裴颂动手了。
“为何要我杀了他?”
妤转而一笑:“怎么?你舍不得,待在他身边对他生出情感了?”
桑碧抬了抬下巴:“没有。”
“想必你也知道这都是裴颂和老皇帝的密谋,你还不知道吧,裴颂和老皇帝联手,现在老皇帝铲除了不少朝中诛州势力的朝中官员,裴颂的人竟然在查舒妃和栩风,”妤气息极为不平稳,“如若诛州事成,裴颂收取了诛州的兵力势力不可估量。”
“现在裴曜也和宫主对着干,身边还有个乔姒”她愤愤不平。
“你知道裴曜去了何处?”
“不知!”
妤说道:“裴曜替裴颂去了南州解决藩王之乱,那边加起来有十几万的兵力......”
妤从腰间掏出一根素色玉簪,细长细长的很有光泽,她执手在前端随手摁了下便开了个小口,将里头糖豆大小的黑色药丸控在手心,眼角上挑拉出一道细长的弧线,眼神犀利:“这毒遇水即溶,无色无味,就算是皇宫的太医也查不出来。”
“每日一粒放在裴颂的茶水、饭菜里,这事须得你来做。”
妤重新扣好将簪子递交到她手中,桑碧盯着手心的玉簪看,沉重无比,如若不是裴颂威胁到了宫主,想必他也不会让她来动手,裴颂又岂会是那么好对付之人。
宫主早晚得对裴颂出手,只是提前动手了。
妤交代完走了出去。
桑碧大拇指弹开小瓷瓶,瓶口对着嘴唇吃下解药,生咽了下去口腔满是甘苦。
桑碧几乎没有出过门,就在太守府的后宅里。
桑碧和太守府的女眷们打成一片,黄荀育有三女一子,最小的幺女才八岁,最大的女儿十六,长子十七岁,人倒是生的俊朗不凡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这几日只要有桑碧在的地方就有他在。
桑碧和府上的公子、小姐坐在后花园的凉亭里,听着黄荀长子说着诛州地界的趣事,面容笑靥如花,时不时的问上一两句,少年郎则是温柔十分有耐心的回应着。
对方的长廊广芜中,黄荀陪着裴颂领略他府中后花园的风景,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灌入他们的耳朵,裴颂定定的看着对面的身影,俊颜森冷。
黄荀长子见她发间的簪要脱落为她好心的伸手扶了扶,一双赤诚炙热的眼盯着她看,桑碧对他说了声“谢谢”,对上他的眼温柔的一笑,他微微颔首低下头去。
桑碧人生得好看又有趣,这个年龄的少年心思悸动也属正常,他向父亲打探过桑碧的身份,他生出过想要她的心思,但知那人身份不同寻常,父亲母亲对他十分恭敬,父亲再三交代他不要惹事,那人不是他能招惹的。
黄荀顺着裴颂的视线看过去便看到了相同的一幕,他看了眼裴颂的脸色,平时不喜于形的面容此事可以用阴霾来形容了。
裴颂盯着对面女子的笑容看,只感觉十分碍眼,只想问她“是不是那么爱笑”,又看了眼黄荀一丝低怯状含羞涩俊容。
音色不爽:“黄太守,长子不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