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长钰知道自己那一刀的力道,赢不染绝对不能像个没事人似的活蹦乱跳,此时此刻不好好在王宫养伤,为什么非要千里迢迢的来这边城荒地?
难不成有了千里眼顺风耳,早早知道了他们在这里,特意来围堵的不成?
既然剧情有所变动,即便赢不染的身份真与卓长钰猜测吻合,那按道理,也是摸不准的才对。
“昭王还真记仇。”任怀安嘟囔一声,随后跳下马车打量了下四周,对着侍卫们吩咐道:“将重物丢下,行李不要了,所有人轻装上阵。”
起码要离赢不染远点吧。
才停下来没多久的一行人便又踏上了旅途,连马车都抛弃了,都骑上了马。
雨夜大风难以前进,段从文在最前方领路,而身为需要被保护的人的卓长钰和任怀安则在队伍中央,前后左右皆有人拱卫。
约摸半个时辰左右,雨渐渐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浓雾,前后可视范围不过两米。
“兄长。”任怀安策马上前,眼睛仔细盯着卓长钰身上有伤的地方:“身子如何?伤口可有不适?”
淋着雨骑马,想也知道这身子是不可能舒服的,任怀安眼底是浓浓的担忧:“怪我,若是计划的再周全些就好了。”
“谁也料不到后来发生的事情,不必责怪自己。”卓长钰顿了顿,又道:“其实你能来救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千辛万苦救出来的人,转头一声招呼都不打的自己跑了,还要巴巴的追过来救人,换个视角来看的话,就是卓长钰自己都想骂一句不知好歹。
偏这人始终笑眯眯的,张口兄长闭口兄长,一点脾气也没有。
“噤声!”
前头的段从文忽地低喝一声。
卓长钰抬眸看去,只见段从文的马蹄底下,有一具被啃食了一半的牛尸,血肉模糊,颜色却还是鲜红的,死亡时间应该不久。
能咬成这般模样的……
“呜嗷!”
“后撤!有熊!”
只见一只有成年男子高的,体型异常健硕的黑熊立在浓雾中,乍一看,还像是个站着的寻常人,若不是见到了地上的尸体又听见了方才的熊吼声,只怕还真要被这家伙骗过去了。
卓长钰半眯着眼睛:“它受伤了。”
如今月色仍被层云笼罩,全靠火把上的光照明,火光跳动不清,卓长钰却注意到了那熊微微蜷缩着的后腿。
想来是因为受了伤不便行动,这才在这里不离开,至于方才地上的尸体,大概就是这黑熊养伤期间的“食物”了。
看到他们碰触自己的食物,这才忍不住从暗处跳出,嘶吼警告。
“后撤,绕开它。”
段从文当下便做好了决定,他们眼下还是赶路要紧,这熊既然没有攻击的意图,那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一行人缓慢后撤,对面的黑熊警惕的望着他们,獠牙始终暴露在外,粘液混着血液从口中流出,瞧着分外可怖。
熊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浓雾中。
任怀安勒紧了缰绳,朗声吩咐道:“都警醒着点,彼此都靠近些,别被熊瞎子摸了去。”
熊是狡猾的生物,谁也不敢保证他不会卷土重来。
紧张的氛围在人群中蔓延,好在那黑熊是真的退去了,众人平安的绕开方才的鲁库,继续前进。
“你们两个。”段从文点了两个侍卫,吩咐道:“去前面探路,每十里便往返一次进行汇报。”
“是!”
那二人听令前往,一行人顺着他们走过的痕迹前进。
转眼几日便过。
路上倒是顺畅,期间几次碰上官兵也都顺利的通过,又仔细避开巡逻的官兵,一路走的歪七扭八,最后留下那逃生的路便只剩下了一条,而那条路也有个必经之地——
常平寺。
这几日来卓长钰便觉得不对,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的脸色也愈加沉了起来,直到猜想成真。
这是真巧合,还是剧情作祟?
卓长钰不知道。
令他揪心的是,任怀安开始咳嗽了。
他这体弱的毛病是从娘胎里掉下来的,当年长宁侯夫人怀他的时候,先长宁侯在外征战,几次都有战死的假消息传来,长宁侯夫人一整个孕期都担惊受怕,连带着腹中的孩子也不得安宁,生下来便体虚气弱,险些养不活。
前两日淋的雨没能把一身窟窿的卓长钰怎么样,倒是将这位侯爷拍的头重脚轻,发起了高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