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临翊的话搞得她心情差了一路。
送她回到宿舍楼下,司机替她拉开门,她下了车,心情沉重地走进楼里。
想了想,还是替路迟青打抱不平。
为什么所有人都看不起他?为什么都用傲慢偏见的眼神轻视他?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超群绝伦,天下无双,出类拔萃,才高八斗,英俊潇洒此处省略成千上万个成语好不好!
夏梅茵原地站住,情绪无处发泄,狠狠跺脚,一颗心揪疼揪疼的,要是这种时候能抱一抱路迟青就好了。
她给路迟青发了条信息,指节冒烟。
咩:烦死了。
没指望他秒回,但出乎意料的,他这次回复飞快,快到她没来得及退出聊天界面。
小绵羊:在谈生意,你先跟我说,完事我去复活你。
夏梅茵盯着这行字,喉咙蔓延出涩苦的味道,不小心骂了句:“傻不傻啊……”
她掐灭手机,走出宿舍楼,往尘珀大厦边走边想,就算全世界与路迟青为敌,她也愿意为他披荆斩棘。
嗯,绝对。
……
南京,华丽酒店亮如白昼。
路迟青今天要谈的这桩生意有些许棘手,原因是他投资的项目被同行竞争对手盯上,本来和甲方谈得挺顺利的,结果竞争对手也一口咬住这啖肥肉,路迟青想着不能再拖,于是决定当晚把甲方约出来,把合同签了高枕无忧。
助理名叫秦卷,路迟青在猎聘上招的,名牌学校毕业,虽干事麻利,是他的得力助手,但有结巴症,说话嗑瓜子一样吞吞吐吐的,当时还是应届生,找工作屡屡碰壁,面试官觉得他说话不够流利,不怎么看好他,路迟青招了,并不是出于恻隐之心,有一次秦卷问为什么,他听见路老板一双大长腿搭在桌面一堆文件袋上,漫不经心地说,因为你话少,不吵,当时秦卷眨眨眼,哦一声,吃了屎的表情走出办公室。
进了包厢,路迟青手指敲了敲桌沿,秦卷立刻心领神会地掏出一份文件,递给甲方派来的负责人,他说:“既然你出面,那就说明我们有合作的可能,趁现在把合同签了吧。”
负责人佯装咳嗽几声,一转话锋:“要不这样,路总,我们先上菜,吃饱了再谈?”
路迟青偏头,眉头紧锁起,审视逼紧的视线打在他身上。
负责人忙转开视线,给他倒了杯红酒。
怂包。路迟青将骂人的话吞了下去,话语冷淡:“行啊,正好我饿了。”
吃饭期间,路迟青非常给面子地动了动筷,没吃多少,他放下筷子,话中夹话:“你们老板应该比我知道诚信的重要性,当初在官方权威网站公布合作消息的是你们,现在就差一张纸的事儿,如果你们想收回意愿,那么很抱歉,你就是讲道理,我也会翻脸。”
“才发家几年,口气就咄咄逼人了?”金属大门从外推开,一行人大步走进来。
为首的是胡总,胡东喜,一个曾掌控低空经济行业命脉的大老板,如今和路迟青,还有一个叫陈遇的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路迟青手指一动,弹了弹烟灰,眼角眉梢都禁不住在这夜色里,不动声色地扬了扬。
胡东喜这个人,他化成灰都不会忘记,当年少年的自尊心被这人伤的不浅。
他心里冷笑一声。
负责人忙起身迎上去,一脸谄媚相:“什么风声把胡总给吹来了?服务员再添几双碗筷!”
胡东喜瞥他一眼,大刀阔斧坐下来,“这不是为了和你谈谈生意而来的嘛。”扭头,见着神仙一样,“哟,路总,两年不见,你这人真是改头换面了啊,差点认不出你了。”
路迟青坐着,没回头,肤色冷白清冽,贵气逼人,慢条斯理启唇:“改头换面说不上,反正还是一样帅,倒是胡总你……”夹着烟的手一顿,他轻描淡写瞥来一眼,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口吻,“眼神是越来越不好使了啊。”
“……”胡东喜目光阴沉,如下着乌云骤雨,语气都变了,“既然路总不想叙旧,那我们说回生意上。”
路迟青露出固体的笑容,将长长的烟蒂揿熄在烟灰碟里:“没记错的话,我和你并没有生意往来,你这行为属于擅闯吧?”
一如两年前,人狂得令人憎恶。
胡东喜鼻间逸出一声冷哼,不跟他计较,“西阆集团的项目,我必须投,路总,别怪我夺你所好,做生意就是这样,谁注资多谁说了算。”胡东喜一脸慈祥,目光投向西阆集□□来的负责人,“是吧小罗?”
小罗嘴唇发白,连吐出的气都怕给人添麻烦,他战战兢兢地笑了一下。
得罪两边这次合作都有可能搅黄。
公司老总不好出面,派他这个颇有话事权的秘书前来应战,是想试一试委婉说服路总取消这次合作,毕竟胡总出资比他多,在大局利益面前,人情世故都得让步。
路迟青也是不好糊弄的角儿,他八面玲珑两面刺地抬了下手腕,往胡东喜杯子里注入一半红酒,嘴上缓缓笑道:“当年没喝上的茶,今儿怎么也喝杯吧。”
胡东喜粗眉紧皱着,有些无计可施道:“路总,别岔开话题。”
“不是早谈好了么,你看小罗,他的意思都明摆着了,你以为他来和我签合同啊?”路迟青薄薄的眼皮掀了掀小罗一眼,眉眼邪肆,“他来劝我退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