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飞扬的这几日,张芙音几乎日日都是这样,没事不是在在琢磨吃就是在翻新买的话本子,天一擦黑就已经躺在暖和床上了。这样几日下来,精气神养的比之前好多了,一点都看不出不久前才病重过的样子。
这一日睡觉前,张芙音在暖和被窝里还在想,等到天暖和了,什么时候能叫个戏班子或是说书的进来解闷。再有空也可以出去逛逛街,赏赏花。总之时间漫长,还有好多好玩的没有体验呢。
可好景不长,今日睡醒刚一掀开床边层层叠叠的细纱帷幔,张芙音就见水仙和木兰一脸焦急地站在一边等着。
“福晋,你可醒了。”
张芙音真是好久没看见这两人这么着急的神色了。“出什么事了吗?”
“福晋,您忘啦?今日是月初,是各处管事的来回事的日子。”
原来是当家主母的管家之责,简单来说就是看看账本、听听汇报之类的事。
“那有什么可着急的?”一听是这个,张芙音不慌不忙地起了床,坐在梳妆台边,任由她们梳洗打扮。
“怎么能不着急。每到月初,咱们这可就有的忙了。”水仙手里不停麻溜地将福晋的发髻梳好,一边补充道:“午前是后院里花房、厨房、马厩房、库房、更房、祠堂等等的管事来回话,等到午后就是各处的太监婢女来领月钱。明日是各处庄子、铺子、别院、看护园寝的管事来回话,后日是……”
张芙音被她这一大堆各处的来汇报吓到了,扭过头微微睁大了了眼睛,不可置信道:“这么多细碎的活,全是我一个人干吗?”
“福晋,好多事都得靠您点头才行,您若是不坐阵,这府里还有什么规矩。”
好吧,就说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果然想要舒舒服服地躺平,也得承担起一部分责任才行。
“那大约几日才能忙完?”一天的好兴致就没了大半。但是想想只有月初的这几日,还是可以坚持的。
“若是平日,估计四五日就忙完了。但上个月因为福晋生病了,所以这个月得多几日了。”
木兰在一边还是有些忧心,自打福晋这回醒来,就对从前的好多事记不清楚了,就连孙大夫也查不出为什么。于是怕福晋忘了,又加了几句:“每个月末季度末还得查账,逢年过节还得给各宫里的主子备礼物,平日里还要……”
木兰的一长串补充还没说完,张芙音心理防线终于崩溃,双手捂住耳朵,无力地朝二人发问道:“到底还有多少活要干?!”
稍微收拾了一下心情,张芙音总算做好了心理准备,在西配殿去见那些等了一大早的各处管事婆子和太监们。
一走进去,便看见了乌压压地站了好几排人,这些人都穿着差不多的青褐色衣裳,等到张芙音坐下了,才一起行礼问安。
木兰在一旁将手中的名簿翻开,预备着按照往日的顺序,一个个地喊上来回话。
张芙音勉强听了两个管事的回话,大致就是一些丫头太监的调动、哪里又需要翻修添置得拨银子,哪儿又出了什么新的问题等着指示。一件件事无巨细地呈报上来,这就过了小半个时辰了。
张芙音喝了一杯茶,已经感觉坐不住了,这样从早到晚地听下去,也太受罪了。
借着要出去更衣的功夫,张芙音好奇问道:“那刘侧福晋和两位格格就不需要干这些吗?”
“她们当然没这个资格了,这些可都是只有正室嫡母才有的管家权。”水仙说起这个,脸上还浮现出了一种莫名的自豪神色。
凭什么?她们也每日都有一众丫鬟太监伺候,凭什么什么活也不用干!
张芙音不服,太不服了。原先还以为自己穿成了嫡福晋,可以舒服躺平,享受美好人生,可现在看来这嫡福晋不仅要管各种芝麻小事、出去交际会客,时不时地还要进宫磕头。
张芙音欲哭无泪,这跟一开始的想象根本就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