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在厨房学做菜!”
祁苍正在斟茶,结果水溢了一桌子。
祁羽尖叫,“水漏了!”
问疏过来处理残局,祁苍则幽幽踱步至窗前,“怀瑾这孩子,希望他和挽瑜好好的。”
祁羽也正经下来,他知道祁苍何意,“不要像修远一样就好……”
祁苍笑着说:“定是不会的。羽老头,关于给怀瑾取字,你想好了吗?”
祁羽故作高深,“你呢?”
祁苍点头,“想好了,或许我们想的,无出其右。”
祁羽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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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谢长欢和祁怀瑾在学煮面,大火烧开,丢入切好的面条,轻轻搅拌,防止粘连,然后放盐和清酱。盐的用量难把控,谢长欢煮好的面条总是很咸,而祁怀瑾的刚刚好。
“怀瑾,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学了?”
问铮呵呵抢答:“怎么会?家主只有下午才来厨房。”
祁怀瑾十分无奈。
谢长欢笑着说:“问铮叔,您知道欲盖弥彰吗?”
问铮尴尬地左看右看,直到祁怀瑾解救了他,“长欢过几日就知道了,先留些悬念可好?”
谢长欢极给面子地点头,“行。”
问铮长舒一口气,他还是不要说话为好,“家主,您放的盐量适宜,就由您来教谢大小姐吧。”
厨房里,又只留下他们二人,祁怀瑾悉心教导学生,“长欢可以先少放些盐,若是尝着味道淡了,再慢慢加。”
谢长欢虚心学习,可总在最后一次加盐时,汤会变得很咸……
“怀瑾,我好像没有学厨艺的天赋。”
“无碍,只是稍微咸了点,我不介意的。”
“也是,要是怀瑾不嫌弃,那咸一点也没事,我再尽量学学,不让面汤太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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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中旬,云州来信。
谢长欢这才想起,此时,家里是该寄信了。她知道若尘会将她来到浮玉山的消息,带回云州,所以她并不担心。
如她所想,若尘在云游一圈后,回到云州,拜访谢府。
“谢小友,此刻身在浮玉山。”
谢家家主谢楼旸和主母荀安筠同时出声:“浮玉山?祁家?”
“阿弥陀佛,正如二位所说。”
“若尘大师,挽瑜不是在盛京吗?为何又去了浮玉山?”荀安筠迫切地想知道自家女儿的消息。
“施主勿忧,天机不可泄露,但谢小友在浮玉山的这段姻缘,是天作之合。”若尘双手合十,垂首低语,“贫僧将回灵祈寺,有一信件还望谢家主转交于谢小友。”
谢楼旸追问道:“若尘大师,我们还可给挽瑜寄信吗?”
“可,半载一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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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来信先被送入了槿桉阁,再到谢长欢手中,信封上是谢家主的亲笔字迹:“吾儿挽瑜亲启。”
而祁怀瑾面前的黑檀书桌之上,亦有个一模一样的信封,令他如临大敌。
谢长欢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怀瑾,在紧张?”
祁怀瑾喉结耸动,艰难地咽下一口津液,谢家主极少来信,而眼下,这封信来得太不同寻常了,他不可能不怕未来岳丈。
“有些。”祁怀瑾笑得勉强。
“没事,阿爹远在云州,怀瑾放宽心,那我先回洵祉阁了。”
“好。”
谢长欢迫不及待地要拆信,没发现祁怀瑾的不同,往日他可都是要将人送到洵祉阁后,才会依依不舍地回去。
至于原因,因为祁家主腿软。
洵祉阁。
信中,是最常见的关心与问候,承载着父母对远行在外的女儿深深的思念,而信的末尾,谢楼旸言明:“挽瑜,你的婚事,阿爹阿娘交由你做主,我们支持你所有的决定。”
信封之内,有一同寄来的订婚信物,仅有半边的同心龙凤羊脂玉佩,难怪方才觉得手感不对,谢长欢还以为是家中送来的礼物。
除此之外,若尘有信:“静候于祁家家主身侧,尚有一载有余。”
称不上是信,只有一句指代不明的话语,谢长欢“呵”了声,原来来浮玉山,为的人真是怀瑾,可这又和她的命数有何关系?她上辈子真欠了傅知许和怀瑾?
可是,怀瑾不需要她保护吧。
也不是,那人还是需要她保护的。
说起来,她已离京五月,且暂时不会返回盛京,是该去信给傅家,和纤月。
不知现在,怀瑾愿不愿意将回灵丹给她?
被谢长欢念着的人,在几次伸手又缩回后,终于打开了谢楼旸的来信,与祁怀瑾想的不同,信中并未多言,只说拜托他帮忙照顾挽瑜。
离开不过一个时辰的谢长欢,再次来到槿桉阁。
书房内,她斟酌着开口:“怀瑾,我想寄信到盛京。”
祁怀瑾神色突变,冷“哼”一声,停下手中斟茶的动作,转过身去不看她。
“怀瑾~”谢长欢只好起身,扯住他的衣袖,那人固执地拿开她的手,不想理人。
“诶呀~”姑娘只好捧住他的脸,生硬地和犟住不动的郎君拉扯,“听话啦~”
这下,郎君随她动作,可是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双红彤彤的眼睛,脸上更是一反常态的冷冰冰。
姑娘搓了搓郎君的脸,又轻轻摸了摸他的眼角,耐心解释:“去傅家的信,是想说我暂时回不去,我可是要陪我们祁家主过生辰的呢。当然,我也想告知纤月,让她不必担心。”
“怀瑾?”
祁怀瑾咬牙开口:“暂时?你还要回傅家?那我怎么办?”
“打住!”
她竟然凶他!祁怀瑾委屈,垂眸将脑袋的重量全压在长欢的手上。
“有点重……”
谢长欢一说话,祁怀瑾就立刻抬眼看她,固执得不行,硬看她要说些什么搪塞人的话。
“怀瑾,我离开云州,去到傅宅,有不得已的原因,你也说过的,还记得吗?”
祁怀瑾不屑地应声:“嗯。”
“但我不能说。”谢长欢觉得自己像若尘一样卖关子,是怪让人讨厌的。
祁怀瑾嘴角紧闭,又要生气了……
谢长欢只好抢先说:“但是!我现在不会离开浮玉山的。”
祁怀瑾挥开她的手,自嘲地说:“呵,是因为回灵丹是吧,你若想要……”
谢长欢眼巴巴看着他,终于要松口了吗?
“你若想要,绝,不,可,能。”气极的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谢长欢实在忍不了了,浅浅翻了个白眼,回到了座椅上。
两个人看天看地,反正不看对方,整个书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谢长欢待得难受,想走便起身,“我先走了。”
而祁怀瑾,他冲了过来,将长欢慢慢推回了原位,长欢坐着,他蹲着,他试探地握住长欢的手。
“若我将回灵丹给你,你会离开吗?”祁怀瑾妥协,面色颓唐。
谢长欢心里很不是滋味,有点疼……怀瑾不该是这个模样。她回握住他的手,勾起唇角,“不会。若怀瑾不想给,就不给,云颜于我并不重要,怀瑾不要不开心。”
“真的吗?”
“千真万确。”
祁怀瑾傲娇地说:“那,也不是不能给你,不过,若你要去盛京,必须带上我!”
谢长欢忍俊不禁,含笑点头,“好~去哪都要带上我们祁家主。但回灵丹?要不算了。”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给便给了。可是长欢,你不能骗我。”
“我保证。那你……不问了吗?”
祁怀瑾:“我问,你就会答吗?我等你心甘情愿告诉我的那一天。”
谢长欢蹭了蹭他的手指,“好,终有一日,我会将一切告诉怀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