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养活人类,暹星决定外出捕猎。
夜晚的沙漠上看似平静,却暗潮汹涌。
一双暗蓝色的瞳孔在黑夜中亮起。
暹星化为原型,从熟睡的尤安身侧走过,他抖了抖皮毛,试图甩掉那些可恶的黏人的沙子。
沙漠里的动物不多,暹星流浪这么久唯一见到的动物就是自己常吃的那种老鼠。
和以前城市里的老鼠不太一样,肉更有嚼劲。
暹星是很喜欢的,然而尤安不爱吃。
于是,暹星决定跑远点碰碰运气。
矫捷的身形在黑夜里穿梭而过,上下摆动的腰腹似乎蕴含着惊人的力量,小猫踏着黄沙奔跑,带起一阵阵纷飞的尘土。
然而,除了偶尔见到的野草和死去的尸体,暹星跑了许久,都找不到半点活物的身影。
暹星忧伤地叹口气。
这下可怎么办?
突然,一侧白光一闪,似乎有什么东西跑了过去。
暹星敏锐转头,兽瞳盯紧了逃亡者的身影。
他在夜晚的视力良好,分辨出来那分明是一只雪白的兔子,还很肥!
瞳孔化成一条竖线,暹星紧追着兔子不放,不知不觉跑了很久,黄沙逐渐褪去,变成岩石锋利的戈壁。
直到他的肉垫被岩石割破,暹星吃痛,才发现不对劲。
一直逃跑的兔子也在此刻转过身。
它不再逃避,反而直直地朝暹星冲过来。
暹星意识到这只兔子的身形大的有些吓人。
显然,这不是一只寻常野兔,而是变异体兔。
它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暹星,硕大的脚掌上嵌着人类拇指粗的兽甲,瞬间穿透了暹星的肩膀。
暹星连连后退,按住野兔的脚几乎不能动弹。
几番缠斗,双方均负伤,暹星受伤更重,身上基本是满身伤痕。
然而,暹星并不恐惧。
他流浪多年,属于兽类的天性让他不会退缩,暹星越战越勇。
在持续的战斗中,暹星脑中突然刺痛,密密麻麻的如同针刺一般,他控制不住地低吼出声,小小的幼兽的声音回响在空旷之地。
野兔眼中闪过得意之色,它猛地扑过来准备给暹星最后一击,却看见暹星背后陡然升起一团银白色的精神体,面容模糊,却威压强大。
抑制不住的恐惧从心底升起。
野兔下意识想逃,却不比暹星的动作快,小猫的爪子随着光芒一起落下,野兔的生命力随之湮灭在戈壁之上。
晨光乍现,阳光洒落,人类幼崽正在熟睡。
尤安眼皮动了动,伸手一探,旁边空无一人。
他猛然惊醒。
望着身边空荡荡的位置,尤安心里闪过无数个猜测,最终停留在最坏的那个猜想上。
暹罗走了,丢下他走了。
尤安不知道心里什么感受,正常人都应该丢下他自己走,在这样一个物资匮乏的地方,只有暹星那个傻子才会带着自己个残废流浪半个月。
幼崽站起身,开始自己收拾自己的行李,那些沉寂的情绪再一次卷土重来。
突然,他目光一凝。
视线落在板车上的粉红色小包裹之上。
暹星是一只喜欢各种鲜艳颜色的猫。
他还尤其喜欢捡破烂,那些在尤安看起来不值一提的甚至完全称得上是垃圾的东西,暹星每天乐此不疲地捡。
还会高高兴兴地洗干净扔进自己的小包裹里。
而他最喜欢的东西,莫过于那个蓝色的毛球。
此时此刻,他正在安静地躺在那里。
尤安紧紧地捉着球,像捉着什么宝物。
暹星会丢下这个球吗?
他明明这么喜欢。
尤安下意识放开神识,龙族的精神力在沙漠之中铺开与延展。
他听见人类行走在沙地里的声音,也看见了暹星的身影。
白发少年的身上笼着太阳的金光,盖住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他身形纤细,皮肤在阳光下洁白细腻,脸上挂着些汗珠,不知道想到什么,布满血污的脸上还挂着傻兮兮的笑。
尤安呼吸一滞。
不知道从哪里激发的动力,他弹射起身,奔跑向暹星。
他拽过暹星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小脸上分外严肃,手心紧紧攥着。
“你做什么去了!”
暹星一低头就对上尤安水汪汪的金眼睛,一颗心都化了。
他举起身后的野兔,消瘦的手臂与那只硕大的兔子格格不入,他却轻而易举地举在空中给尤安展示。
“看!我抓到一只大兔子,厉不厉害!!我烤给你吃!我觉得你一定会喜欢的!”
尤安仔细看了眼暹星手里的兔子,单看大小就不是正常野兔,指不定是什么变异体。
绝大部分变异体都有不为人知的特殊能力,人类在战斗中很容易处于下风,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会从不合常理的地方探出些具有攻击性的东西。
阿兰德星这种科技发达,污染程度很轻的星球上每年死在变异体手里的不计其数。
更不要说这种污染严重的垃圾星。
尤安一想就后怕,他面色僵硬地质问,然而因为幼崽形态显得没这么冷酷。
“你一个人跑出去抓的?”
暹星还以为幼崽要表扬自己,挺挺胸膛。
“是的。”
尤安劈头盖脸地一顿教训:“外面这么危险,谁让你跑出去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兔子吗?你就这么贪吃吗?那些老鼠不够你吃的?”
暹星被训懵了。
耳朵差点冒出来委屈巴巴地耷拉在脑袋上。
他不明白为什么幼崽这么生气。
暹星弱弱解释:“可是...你不够吃啊。”
尤安一顿。
“给我的?”
暹星默默点头,他把兔子往尤安那边推一推。
尤安看着兔子的尸体,几乎可以想象暹星是经过多么激烈的战斗才终于战胜这个变异兔。
他盯着暹星的伤口沉默许久。
良久,尤安才道:“不用担心我,我...吃的不多。”
尤安说的是假话。
金龙的食量实在是大的离谱。
然而,在危机关头,他少吃些还不至于饿死。
毕竟是金龙这种得天独厚的动物。
只是一直不能吃饱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