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竹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笑了笑,“怎么样?是你自己告诉我,还是我自己去问莫忘尘?你肯定不怕死,但是莫忘尘若是知道你招惹上了我,你今后肯定会比死难受百倍。”
刺客不再颤抖。此时的他,整个人已经麻木了。
“你……是谁……”他闭上眼,认命一般。
玉清竹淡然道:“玉家的人。”
刺客呼出一口气,他刚刚在心中形成的猜测得到了证实。或许,连忘川主人莫忘尘都会忌惮的人,只有那个家族的人。那么,在这个玉家的人面前,他这个杀手,还能有什么操守?
“买主姓冯,冯信昭。”
竟然是真的。玉清竹眯起了眼睛,忽然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若是孟梅留下来听他审问,到了这个时候,他可能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么残酷的事情,孟梅怎么受得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个冯信昭,是什么身份?”
杀手道:“当今宰相的女婿。去年科举武试二甲第一名。”
玉清竹喃喃道:“女婿?”
杀手道:“冯信昭武功出众,文采不凡,当今宰相招其为婿。”
玉清竹道:“那你知道,他与你们做这买卖,要杀的人是谁么?”
杀手道:“是平江府明珠巷的孟梅。还有其父,辞官归乡的孟仲呈。”
玉清竹道:“冯信昭为何要杀这两个人?”
杀手道:“这个不知。我们只知买主身份以及要杀之人,不管其中因果。不过,我猜想,孟仲呈以往是朝中武将,得罪的人自然不少,冯信昭必然是要找他报仇。”
玉清竹冷笑道:“非也。冯信昭如今功成名就,要报仇何必买凶?实言相告,孟梅不是旁人,乃是冯信昭的结发之妻。”
杀手闻言怔住。
玉清竹看了他一眼,拂袖起身,提起灯笼开门而去。将那个发呆的杀手留在了黑暗的柴房里。
明珠巷。
天刚亮,孟梅已收拾好,打好了行礼。
樊月芙正抱柴准备做早饭,看见孟梅提着个小包袱从那小屋里走出来,心里一惊,慌忙扔下柴,跑过去拦住她。
“阿梅,你当真要去京城找冯相公?”
孟梅不语,只是点点头。
樊月芙立即急得满脸通红,跌足道:“哎呀!阿梅!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呢!那个姓冯的,一走半年,音讯全无,他分明就是谋了好去处,不想回来了!这种薄情之人,你还惦着他做甚?”
孟梅道:“做人当有始有终,我嫁他嫁得明白,就算真要和离,也不能糊涂。我要找到他,跟他要个说法,无论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
樊月芙道:“昨日来行刺那人,若果真是他派来的,你去了,还不知会遇到什么危险,怎能叫我放心?还有你爹,他就算再嘴硬不见你,那也毕竟是你爹,心里最疼你的,你万一有什么事,让他今后怎么活?”
孟梅道:“杀手究竟是从何而来,还都是猜测,就算昨夜玉公子审出了什么,我也不想听。事到如今,我只想听冯信昭一句话。”
樊月芙见她如此坚决,急得手足无措,只是拦着她道:“我说不过你,可是我只知道,绝对不能放你一个人去京城冒险。你若非要去,等我去叫醒丰儿,我们陪你一起去。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孟梅苦笑道:“樊姐姐,你不会武功,你与丰儿和我同去,岂不是更危险?”
两人正在争执之际,正屋的门打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穿着中衣跑出来,一溜烟跑到孟梅身边,也拦住她叫道:“梅姑姑不要走!你走了,谁教丰儿写字啊?”
混乱之时,破旧的门楼里,传来几声规律的叩门声。
樊月芙回头看了看,疑惑道:“这么早,是谁来了?取绣品也不会这么早吧?”
她回头看了看孟梅,快步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一个青衣人站在门口。
樊月芙见了他便是一惊,愣怔了片刻,才迟疑道:“这位公子,你是……”
这时,孟梅已经来到门口,正色抱拳道:“玉公子。”
樊月芙恍然。原来,这就是昨日孟梅对她说起的那个玉公子。
玉清竹面对樊月芙抱拳道:“玉清竹有礼。”
樊月芙见他彬彬有礼,雅正端庄,忙欠身还礼,接着退后两步,将后面赶上来的丰儿揽在身边。
玉清竹与樊月芙打了招呼,便转向孟梅,“我知道阿梅今日一早便要动身去往京城寻找冯信昭,所以特意一早前来阻拦。不瞒阿梅,昨夜我已审过那刺客,事情原委已基本清楚,你当真不想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