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异对于一无所有之人来说是一种罪,先抑后扬才是生存的真理,这是他自儿时就无师自通的本领。
他没有来处,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甚至连自己的名字也没有,自有记忆起,他就独自生活在贫民窟里,靠偷窃与抢夺,甚至是乞讨为生,他不知道自己降临在这世间的意义,这样已经习惯的重复的生活让他颇感无趣,但他也明白自己的斤两,从不会特意显露自己的异常。
美丽的后果是被贪婪的家伙抓走,所有目睹过那一幕的小孩们都一清二楚。
那个女孩虽然无父无母,但她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因得这张脸,她乞讨得来的钱总比其他小孩多,她也对此自满,愚蠢地展露自己的美丽,梦想有个有钱人能看中这美貌而收养她。
很可惜,她的绽放不但没有等来美好,反而招致了害虫啃食。
一场示威,她被拖着路过贫民窟的中央,她的哭喊与示弱换不来任何怜悯,只得到令人作呕的贪婪的审视。
她被大人带走了,有孩子为毒虫跑过腿,认出了那个拖着她的大人,她的下场究竟如何已经不必多猜,总之不会好。
而他有一双异色的眼眸,他知道这比那女孩的美丽还要稀有,更何况他的样貌也不差。他现在不够强大,无法应付那些贪婪,于是他学会伪装成只有一只眼看得见的瞎子,那只银色的眼睛被他掩盖起来,而残疾总比怪胎好,因为至少残疾还能获取正常人的同情。
乞讨没有那么简单,太脏了惹人嫌弃,太干净了又像是骗子,他对此把握了一个度,既让人怜悯又不至于太过肮脏,不过对他来说乞讨是接近他人的手段,他的主要谋生手段还是偷窃,那可比乞讨赚的多。
他人生的转折点是在疑似七岁时在街上的一次乞讨,他碰瓷了一个看上去不差钱的家伙,不料遇到的是个人渣,也不知是不是见色起意就把他往巷子里拖,成年男人的力气让他无法反抗,只能在巷子里想办法脱身。
可就在这时,一条手帕捂住了那家伙的嘴,紧接着一把匕首穿透了他的心脏,那人渣被一个带着兜帽的男人一刀杀死,连声音都没有发出。
伊莱亚特没有尖叫也没有慌张,他不恐惧死亡,他只是好奇面前这个杀人的男人,他等待这个男人的决定。
而兜帽男人看见他平静的脸,感兴趣的笑了,他割下尸体的耳朵,把耳朵包进手帕里收好,接着他蹲下看着男孩,痞里痞气地问他:
“小子,你不怕?”
男孩摇摇头,他稚嫩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惧怕,相反,他十足冷静理性:“怕也没有用,难道你会因为我的恐惧而放过我吗?”
兜帽男人哈哈大笑,他拍了拍男孩的肩膀,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对他说:“这家伙可不喜欢落单,你小子也算是帮了我,我这人恩怨分明,你的性格很有意思,我给你选择。”
“什么选择?”
“我可以资助你活到成年。”
“那还有一个选择是?”
“还有一个选择就是跟我走,做我的徒弟。”
“跟着你杀人?”
“跟着我杀人。”
男孩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果断道:“那我跟你走。”
“为什么选这个?”兜帽男人歪了下脑袋,颇感疑惑地问他。
男孩缓缓笑了:“因为我看见了。”
“什么?”
“你杀人的样子,看起来很开心。”男孩看向尸体,脸上是天真无邪的笑容:“你看起来很开心,这种既有趣也能赚钱的事,不是很好吗?那我也要做。”
兜帽男人愣住,他上下打量他,像是看透这人类躯壳下的空洞,他掀开他挡住右眼的纱布,盯着小男孩那只银色的眼睛,惊愕地喃喃自语道:“是我小瞧你了,原来你这小鬼是个天生的“怪物”啊……”
跟随着男人那高大的背影七拐八拐,终于走到一座公寓里,兜帽男人推开门,带着男孩进了屋。
坐在沙发上,兜帽男人摘下兜帽,暴露出他那张可以称作帅气的颓废大叔脸,他的头发是一种暗淡的金色,绿色的眼睛泛着光:“小鬼,记住了,我的名字是科伦丁·杰恩,以后就是你师父了,你跟我姓,给自己取个正经的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