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远远唤了一句,她身上蓝白的校服包裹着里头的棉袄,整个人看上去略显臃肿,不灵活。
大概是因为初春还带着些许寒气的缘故,所以班上人人都穿得特别厚实,但只教室最后一排的男生们不同,都是一件单衣再加上薄薄的外套,说是T台走秀的模特也不为过。
或许这个年纪特有的装酷耍帅,又或许是他们真的感觉不到冷,总而言之就是和其他人不在一个季节,这也就导致了此时此刻江浸月的误入像极了一只闯入非洲的企鹅,格外明显又滑稽。但偏偏人家自己又不觉得,依旧一耸一耸着步子,带着浑身上下的绒毛靠近。
由于距离过远,女子一时听不清靠墙的二人嘴里在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但只瞧着曾牢那一挥手准备揽人的架势,约莫就是要哄着人逃课了。
“时世杰,你等等。”江浸月重复又说了一遍,步子也渐渐有了加快的趋势。
这节是体育课,老师以操场风大的缘由把他们都赶回了班上,而自己则抛下一句“自习”后又躲进了办公室里吹暖风,所以现在教室里的状态就是一整个“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散漫,那头说话的说话,这头打闹的打闹,更是无法无天。
女子没等来时世杰回话,一凑上前反倒是听见了曾牢那标志性被香烟浸染到沙哑的声音,语调还阴阳怪气的,叫人心中不喜。
“哟,这是哪一位呀?”
男人抬眼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阵,半天后才继续歪着腿倚靠在门框上一个劲儿的邪笑道。“这不是我们八班大名鼎鼎的班长吗?”
什么我们八班?班长是班长没错,但这和他一个四班的人有什么关系吗?
江浸月闻言这话本想和他对呛,但最后还是没吭声,只是面上不堪其烦的皱了下眉头,上下眼皮中的每一根睫毛都在叫嚣着对此人的嫌弃与鄙夷。
她目光淡淡的,没什么情绪,眼神略过曾牢,态度主打一个你说你的,我不听我的,咱们两个互相都不干扰就好了,可他要是真这么好打发的话也就不会让所有任课老师都头疼了…
只见曾牢站直了些身子,一手撑在门框上支着身子,一手夹着烟向前探了探,企图将落在女子肩上的碎发给一下挑起。“怎么不说话?”
“真哑巴了?”
“把你的脏手拿开!”
忍不了,根本忍不了一点!
江浸月忙不迭将伸到面前的手拍开,后退一步,似是生怕被他沾染上什么毛病一样,出口怒骂道。“而且,你才是哑巴,你们全家都是哑巴!”
莫名其妙的动手动脚,难道他父母没有教过他要尊重人吗?再说了,自己又不是和他很熟,凭什么上前来勾肩搭背?
女子越想越来气,眼神也一下被激得愈发明亮,要不是这会子人还在气头上,晕乎乎的,倒是真的可以称上一句“美目盼兮”。
“行了。”
突然,下一刻,毫无预兆的,时世杰一拍桌子起身,整个人横跨在二人中间,像是一条又宽又阔的河,将左右分成了泾渭两边,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他扭头,看向在一旁不断挑逗着人的曾牢,睫毛一眨不眨的,神情也比刚才同人打闹时更加幽深阴暗。“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这是在赶人走了啊…
曾牢意犹未尽,没忙着接话,只是手一点又抖落了些许烟灰在地上,他笑得邪气,仿佛是早有预料。“别啊,不再考虑考虑?”
那头男人不言不语,但这边的江浸月却把这话听在耳中,她愈发觉得这人难缠,人家都明说了无话可说,他还偏偏赖在这儿不走是想干嘛?难不成真要自己拿起扫把和撮箕去赶人?
“没得商量。”